紀老師千古!
默默的注視著麵前這個小小校園的伯素在腦海裏還能清晰地勾勒出坐在陽光底下被孩子們圍坐一圈的紀老師教給他們“七大洲四大洋”時的情形,那炫目的陽光如同就在昨天。可是時光再也回不去了,就像伯素甩在身後的路。他又看了一眼逐漸破敗的學校,才沿著小路迤邐的往東走。十幾年前,第一次離家求學的伯素每次走這條路都是那麼的不情願,在新的環境裏他沒有朋友,時刻忍受著別人的欺負。他一路走一路哭,那時的他是那麼的怨恨家裏人,他弄不明白為什麼好好的要把他送到外地去上學。直到很久以後爸爸才告訴他,原來是紀老師的死讓上官小學的教學質量和學習氛圍大降,於是望子成龍的爸爸就把他送去了教學質量更好的大姑家。他沿著此時正走著的這條路來來回回了幾十百次,直到上完了餘下的小學課程,整整兩年。在度過了前期的孤寂和不適應之後,他開始有了自己的一個兩個朋友,麵對別人的挑釁在經過了躲躲藏藏之後開始學著用拳頭去反擊,而且他還打贏了,用拳頭贏得了尊重。在經曆了兩年的磨礪之後,他學會了自立、學會了調整、學會了打拚。此時的他還走在相同的路上,這條路上的每一粒石子甚至都跟以前沒有區別,但是他變了,變得更強壯、更睿智、更強大,他穿過莊稼地、走過陡堰頭、爬過石頭坡,一路來到這條路的最高處。此時他就站在這裏,麵對著白馬寺山的山峰。白馬寺山就像一個麵南背北而坐的威嚴的老人,這條路正從老人的腰間穿過。在伯素的麵前有一個小小的土地廟。這小廟不知道修於何年,曆經了多少風雨。它是那樣的小,小的像一個狗窩,廟門裏坐著一個麵目模糊、身披黃緞的泥胎。廟門口留著一些紙灰,搓起的小土堆上插著三支香,還有半截子在燃燒,飄著淡淡的煙,大概剛剛有人在這裏燒過香。伯素走上前去,在廟門口跪下,規規矩矩的磕了三個頭。這樣的動作他每次走到這裏時都會虔誠的做一次,從來沒有漏掉過。他清楚的記得,是大姑第一次帶著他在這裏磕的頭,大姑告訴他,這個廟很靈:“你鵬哥就是因為每次都磕頭才考上大學的。”最初的伯素確實是被這句話打動的,他希望他也能像鵬哥一樣走出家門,走向城市。隨著時間的推移,在這裏磕頭成了伯素的一種習慣,就仿佛他每天三頓看見饅頭就會吃、晚上看見床就會躺上去一樣,盡管一年以後他就知道小廟並沒有大姑說的靈,因為它並沒有保佑大姑戰勝病魔,她仍然在自己人到中年的時候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