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溪水般緩緩向前,伯素在教室、食堂、宿舍三點間揮灑著自己的時光。這期間他根據王老師的布置寫了一篇文章,裏麵充滿了古今中外的勵誌故事,尤其是對太史公做了大篇幅的介紹及感慨,文章得到了王老師的讚許並在全班朗誦,這讓他的虛榮心極具膨脹,開始大量的閱讀文學名著,期待著再有一次人前露臉的機會。而且,在這期間他還得到通知說自己已被紅燭社錄取,並定在某個周末去一個孤兒院慰問。唐善卻沒有被錄取。伯素多次想知道文琪有沒有被錄取,卻不敢給她打電話,隻好期待著那個周末活動的時候能再見到她。這個周末終於如約而至。伯素來到校門口集合,搜尋了所有的到場者後,並沒有發現文琪的身影,不免惆悵。但是卻意外注意到了另一個姑娘,她的臉色看起來略暗,麵龐卻是異乎尋常的平滑,如同一張灰色的薄膜緊緊的貼在臉上,眉目倒是有點像陳曉旭,卻不如陳曉旭看著舒服,如同初學者臨摹的名畫。她的身材也還算勻稱,在眾人中還算搶眼,於是伯素不免多看了她兩眼。她正忙著和周圍的女生說話,並沒有注意到一邊的伯素。眾人上得車來,伯素沒想到恰恰會與這個姑娘坐到了一起,不過他裝著與旁邊的社長聊天而不去看她。這時候社長問他:“伯素你是哪的人?”“我是河南的。”“哦。你倆是老鄉呢。”社長誇張的指指那姑娘。聽得社長的話,伯素和姑娘不禁互相打量了一下對方,姑娘問:“你是河南哪的?”“許都的。你呢?”“哦,我是益陰的。”說著伸出雙手來要跟伯素握手,嘴上繼續說道:“我叫曾競。你叫什麼?”他慌忙握住曾競的小手邊搖邊說:“我叫孫伯素。很高興認識你。”最開始無非是聊彼此今年的高考分數,聊這個學校等等。時間如同飛馳的汽車,不知不覺間來到了正午,他們在該班公交的終點站下車。社長讓大家各自去吃點東西,半個小時候後在此地集合,伯素略覺失望,本以為至少得管頓午飯的。曾競盯著他問:“你去哪吃飯?”伯素無奈的看看四周說:“這兒我也沒有來過。咱們找找唄。”曾競表示同意,倆人漫無目的的轉著找吃的,曾競說:“我還以為中午管飯呢,沒想到還得自己找飯吃。我就帶了1塊5毛錢。”伯素應道:“沒事,我帶的錢多。”曾競歡喜了一點,說:“要是一會兒我的錢不夠了,你借我點。”伯素笑笑說:“咳,老鄉之間說啥借呀,沒事。”聊著,倆人來到一個小賣部前麵,門口有賣烤腸的,1塊5一根,伯素和曾競一人買了一根。曾競又選了一小包麵包,伯素買了一包幹脆麵。他有點口渴,本來想買瓶水,想想就沒有買,付了錢邊吃邊走,很快就回到了集合地。隻見社長已經在等了,手裏領著一袋子礦泉水,伯素感動的差點哭出來,社長看見倆人,拿出兩瓶水遞給兩人,他慌忙接住,並把手中的幹脆麵讓社長吃,社長說他已經吃過了。慢慢的人都回來了,看見社長遞過來的水,個個都感激涕零。吃飽喝足,社長招呼大家換上另外一輛公交車繼續前行,這時候伯素和曾競已經熟多了,曾競開始講她的家庭:她家是農村的,她和哥哥都在上大學,盡管日子過的不寬裕,卻因為供養了兩個大學生而成為他們村的焦點。伯素靜靜的聽著,默默的編織著自己的身世和足以提高身價的經曆,以便她問到自己時能夠脫口而出,以贏取起碼的豔羨或者尊敬。但是曾競的講述悠久而綿長,他隻能煞有介事的饑渴的聽著,並不忘記隨聲符和幾聲,這樣的反應更加激發了曾競的傾訴欲望。當路途走到一半的時候,伯素已經跟隨她經曆了她的家族史、求學史和戀愛史。等她終於暫停了一下,伯素慌忙望著車窗外說:“怎麼還不到?這麼遠?這車走的太慢了!”車好像聽懂了他的話並被激怒了,突然加速,蹦跳著向前衝去,不想一下子蹦到了土路上,頓時將他們從座位上甩了起來,引起驚呼一陣。社長大聲說到:“大家都扶好了,這段路不好,把窗戶也關了吧,外邊灰塵多。”窗戶一關,伯素的汗頓時湧出了腦門。但是曾競仍舊沉浸在敘述中不能自拔,她對車內的溫度毫無知覺,而是將講述的觸角伸到了自己的班級和宿舍。伯素越來越煩躁,伸手開了窗戶,卻被一股土塵糊了一頭一臉,趕緊又閉了窗戶,偷偷的在車廂裏吐了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