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教官說下周要練習打靶,而且是真槍不裝彈練習,但是前提是大家要將本周教的練好。這讓男孩子很是興奮。伯素自然也不例外,他還記得自己過去的輝煌:高中入學時也有軍訓,而且也有打靶,木頭槍練習瞄準了幾天以後,各班開赴軍營,進行實彈打靶。每人5顆子彈,每次5個人。伯素臥倒後用肩窩死死的頂住槍托,教官把子彈裝在彈夾裏後大喝一聲:“預備,打!”他的心登時提到了嗓子眼,手指開始顫抖。傍邊傳來“啪”的一聲炸響,嚇得他的心縮成了一團,手指也突的一縮,一下子就扣動了扳機,耳畔傳來“啪”的一聲,巨大的後坐力把肩窩頂的生疼。這是伯素人生的第一槍,不想卻把他的腦子震得一片空白,連豪思壯想都嚇得跑了個無影無蹤。手指不聽使喚的又扣動了4下,甚至連槍響都再也沒有聽到。再扣,沒有了。“好了。全體起立。向後轉。”隨著教官的一聲令下,伯素這才回到了現實中,開始關心自己打了幾環。一會兒測環的同學跑過來報告:“孫伯素,45環。一個10環,三個9環,一個8環。……”伯素沒有聽清楚別人的成績,反正他感到了別人的羨慕的目光,這大概是他整個高中生涯裏為數不多的輝煌之一吧。伯素今天當然想重塑輝煌再露一次臉,因此訓練的非常刻苦。但是老天爺顯然是給他開了個玩笑,等到大家摩拳擦掌準備摸槍的時候,傳來一條小道消息:打靶用的子彈丟了幾個。據說打靶用的槍支和子彈全放在男生宿舍6號樓的地下室,每天都有軍人站崗看守,怎麼會丟了呢?伯素不相信。依然等著摸槍。可是終了整個軍訓,甄教官都再沒有提打靶的事。不過好事還是有的,那就是甄教官發現了一個訓練做的特別好的學生,他的名字叫“王浩明”,長的圓頭方臉,闊口咧腮,1米75的個子顯得煞是壯實。這個意外的發現讓甄教官很是高興,把王浩明叫到跟前,追問他的過去。一問方知,王浩明曾經上過幾天軍校,受過正規的訓練,怪不得一招一式有板有眼。這個發現也解決了甄教官的一個難題——得找個副手,負責集合個隊伍呀、監督一下軍容呀、單練一下後進分子,如伯素者呀等等。以後他跟著王浩明的日子逐日增多,儼然成了失寵的孩子,完全交給了奶媽子,親媽倒樂的輕鬆。當然還有一層意思,如果上級來檢查他捅出了簍子有王浩明兜著,出彩了自然是甄教官的功勞了,一舉兩得。這可害苦了王浩明,每天被伯素折磨的滿頭大汗、臉色鐵青。伯素望著王副官的那張方臉由紅而白、由白而青,心裏也是過意不去,怎奈先天不足,後天難以補拙。一來二往,倆人都灰心了,開始敷衍起來。伯素看著王浩明的臉往往想笑,總想給他起個綽號,但是古訓他知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雖然到不了父的地步,稱個大哥總不為過,總不能如此不尊敬大哥,隻好心裏想著:“方塊方老師”,嘴上沒敢叫出來。但是一個人心裏有了重大發明往往喜歡跟更多的人分享,因為一個人快樂隻有一個快樂,而兩個人快樂就有兩個快樂,伯素推而廣之,全班人除了王浩明不知道,豈不是有49個快樂?於是他將他的發明悄悄告訴了梁泉。等到聽見別人當麵叫王浩明“方塊”時,他再想攔是攔不住了,剛開始是幾個人叫,後來全班男生都在叫,再後來連女生也開始叫了,大有取代真名之勢,這讓伯素既惶恐又得意。俗話說覆水難收,隻能隨他去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股起自伯素的取外號之風迅速在班裏刮了起來,好幾個長的有特點的同學都被取了個外號,比如郭輝祖就被叫做了“老頭”,李歲波則被叫做了“大頭”,最讓伯素想不明白的是自己居然被叫做“阿諾”。他看看自己骨瘦如柴、麵目消瘦,脫了衣服除了皮就是骨頭了,得這個諢號得活活氣煞施瓦辛格。
伯素不僅得了一個諢號,還又拜了一個老師——足球教頭。這個教頭原來是梁泉,但是很快他發現梁泉並不認真教他,仿佛怕他搶了功夫一般,這讓他轉而投向唐善。唐善不愧是名教頭,開始就問伯素:“你會顛球嗎?”這個名詞是伯素第一次聽到的。“不會,聽都沒有聽過。”伯素老老實實的回答。這個徒弟讓唐善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麼大歲數了連球都不會顛,這輩子想踢出名堂是萬難了。但是他並不灰心,下了力挽狂瀾的心:“你,現在開始練習顛球。”隻見唐善把球輕輕拋到腳上,拿腳把球踢起來、接住,再踢起來、再接住,足足顛了50多下,然後拿手接住,說:“看見了沒有,就這麼練。”一連串嫻熟的動作讓伯素徹底折服,對這位老師刮目相看,“俺的娘呀,太專業了。看來這個老師拜對了。我一定好好練習,一定不給自己的老師丟臉。”他想到。但是說來容易做來難,球在他腳上仿佛一個調皮的猴子,一會蹦到這兒一會蹦到那兒,有時候一不小心還會打了飛機。當老師的也沒有正行,在一邊看著“嘻嘻”的笑,惹得伯素好不惱火。伯素下了決心,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都要堅持到底,顛不好球絕對不參加分組對抗。但是一看見有人分組開踢了,便不由自主的會要求加進來。因此,終其大學四年,顛球也沒有練會,算是毀了老師的一世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