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依舊練轉身，直到無論甄教官多麼突然的發號施令，全班同學都能整齊劃一的做到，才算告一段落。晚上不再練軍姿，各班聚成一堆唱歌。最開始沒有人主動一展歌喉，足見第一個去吃螃蟹是件很困難的事情，因此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都被稱作“英雄”。甄教官鼓動了半天也沒有人站出來，沒辦法隻能自己來了：“那好，我先來一個，算是拋磚引玉。希望大家都踴躍一點。”他唱了一首，果然有拋磚的效果——這麼爛的嗓子都敢唱，我們怕個鳥！先是某個男生站起來，來了一首孫楠的《你快回來》換的滿堂彩，掌聲一片。這掌聲如同烈酒一樣刺激了他的雄性，還沒等甄教官說話他又吼道：“我再來一首，《風往北吹》！”伯素對孫楠不是很熟，但是看他唱得起勁，勇氣可嘉、臉皮夠厚，也不好意思不鼓掌，全當是起哄了。連續三塊磚砸下去平靜的湖麵被攪動了起來，伯素覺得身邊的梁泉也坐不住了。“我要唱一首《第一次》。”梁泉悄悄告訴伯素。這首歌伯素不陌生，因為梁泉天天在宿舍放這首歌。反正不管別人什麼感受，先強奸了你的耳朵再說。伯素聽了幾次，記住了這首歌，也記住了光良，再讓梁泉一灌輸，連無印良品都知道了，實在是進步不少。連續幾個人站起來獻唱，梁泉都沒有搶到機會。這一次，梁泉沒有等歌音落地就蹦起來了，“我，我唱一首《第一次》。”可是他顯然選錯了歌，或者說是選錯了場合，光良的歌太溫柔，不適合這種熱烈的場合，煽動性不夠強，歌聲一落掌聲寥寥。這讓梁泉覺得沒有麵子，跟伯素說：“這些人根本就沒有聽過這種好歌。光良的歌都不知道。”此刻的梁泉是恨鐵不成鋼，恨不得立馬變成了光良，痛說一次革命家史，也算是給這些人掃個盲，讓他們都知道光良先生也是華語歌壇的頂級歌手。此時的梁泉先生顯然比光良先生著急的多。梁泉還在絮絮叨叨說個不停，伯素沒有心思聽他的，因為他自己也在盤算：“我要不要唱一個？下一個？再下一個？”誰知道機會並不是手紙，隨用隨有。等伯素打定主意也要拋個磚的時候，某個角落裏響起了：“世上隻有媽媽好……”悲傷的情緒如同流感一樣襲擊了所有的人，女生聚集的角落裏響起了抽鼻子的聲音，梁泉也開始抽泣，之後更多的人加入了哭唱的行列——邊唱邊哭，邊哭邊唱，抽泣聲變成了“嗚嗚”聲，“嗚嗚”聲變成了“哇哇”聲，好好一個晚會弄成了追悼會現場。伯素雖然自稱鐵石心腸，此刻也不禁眼圈一紅，摘下淚來。
第一天和著淚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