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師兄在山麓下歇息一般,便繼續開始趕路。
剛上山沒有多久,天空就想起了一聲悶雷,轟隆隆……
烏雲密布,天色暗沉,看樣子是要下雨了。
我們自然是不必怕下雨,隻是這雷山的山路本來就不好走,一直都是爬坡而上,若是下了雨,露麵肯定會極其的滑溜,人走在上麵還不得摔得從山上滾到山下。
“看樣子,今天又上山不了。”師兄微微皺眉,道:“也罷,修行賽是在後天,這雨隻怕是要下整整一天,要到明天才會放晴,我們今天現在山麓之下住著吧,明天天破曉,再啟程。”
師兄的話剛說完,天空就急匆匆落下了雨,愈來愈大,同時還刮起了狂風。
“師妹,先找個地方避雨吧。”師兄說罷,牽著我就下了山。
距離前麵的村莊有些遠,我和師兄隻得在道路一旁的廢棄寨子中停歇下來,但不想這雨就像瓢潑大水一般,一直沒間斷過的下著。
就這樣從上午蹲到下午,路過的人都寥寥無幾,看著我們躲在寨子裏沒有理會。
直到黃昏,路麵上才出現了一個人。
隻不過看到那個人,我的呼吸又是一緊,因為這個人渾身披著蓑衣,頭上帶著大鬥笠,遮住了半邊臉,腳下穿著一雙草鞋,一手牽著草繩,一手搖晃著鈴鐺……
這分明就是一個趕屍匠。
想不到昨晚剛剛遇見一個,今天又遇到一個。
聽聞趕屍匠都是傍晚時分開始趕屍,到次日淩晨破曉才在死屍客棧住下。
這麼一看,果然不假。
隻不過現在天空不作為,走屍一直淋著雨,屍體會腐爛也不是辦法,趕屍匠見了我和師兄兩人在破寨之中,沒有任何的停留,繼續往前麵走著,估摸也是在找可以避雨的地方。
看著一排排過十幾個人的死屍從我們麵前走過,直到走了很遠,鈴鐺聲依舊清晰的傳來。
過了不久,雨勢小了下來,這時,又是一個趕屍匠從我們麵前經過,嘴裏還發出了吆喝的聲音,隨著趕屍匠的這一聲吆喝中,走屍似乎能夠聽懂他的吆喝,做出了相應的動作。
隻是這動作,在這傍晚中,顯得有些詭異。
師兄見狀,道:“這是在吆死人呢。”
我點點頭,表示曉得。
《道萬生》也有記載,提到最先一開始,趕屍匠是被稱為吆死人,因為常常能夠聽到趕屍匠在夜裏吆喝死人。
如趕雞、趕豬就稱作吆雞、吆豬,趕死人也就叫吆死人。
“這吆喝死屍,也是趕屍匠必修一門功課。”師兄笑道:“我早年和師父到湘西一帶也遇到過,那次走在湘西夜晚的馬路上,覺得麵有人擦身而過,我立刻注意到他走路的樣子挺怪,硬枝戳棒的,很不自然。我不由得停下步來回顧,耳邊響起一個輕輕的聲音:吆死人的!”
“要是一般人見到,還真的得嚇死。”我縮了縮脖子道。
師兄繼續道:“那時我剛修行,不懂趕屍之術,這時趕上來的另一個行人,他見我滿臉狐疑的神情,特意點醒我的。我恍然大悟,於是看得更加仔細:那死人穿著又長又大的黑袍,沒有衣袖,有些臃腫氣象,頭上似乎有點黑而鼓,不知是衣領還是外包上去的,一頂草帽蓋著,草帽稍向後翹。上身僵直,卻一步步有節奏地往前移動。黑袍的前麵又有一個穿短衣的人,左手腕上掩個竹籃之類的東西,手執一個舊燈,仿佛有點火光在前麵亮著。這短衣人走路的方式也奇特,總是斜著身子,以一個相當的半麵對著黑袍;眼光緊盯住黑袍及其身後,時不時偏頭朝前麵看看。每走不多遠,從他手裏就飄下來一張不大的紙片…”
“我很快就想到這是“紙錢”,抬棺木出喪也要在沿路丟下的所謂“買路錢”。出於好奇心的驅使,我跟蹤著走了老遠一段路程。遇到上坡下坡、上橋下橋,那短衣人還對黑袍呼明;轉彎倒拐,黑袍走屍也聽著短衣人的聲音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