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女人,心思自然敏感細膩,而章沛遠,似乎也並沒有掩蓋他的真實意圖。而她,早已經決定孤單一生了,感情的事,絕不會再碰觸。
寒假了。
從S市回B市,隻有火車,還是一天一夜的長途車,她好不容易才訂了一張硬座的票。正是春運高峰期,火車上人滿為患,歡歡好不容易才擠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的位置,是在三個位置中間,她剛放好行李坐定之後,一個猥褻的男人坐到她旁邊,嘻皮笑臉的跟她討近乎。她皺眉沒說話。
就在她垂頭沮喪時,有個男人溫和的聲音響起,“請讓讓,”她抬頭,卻見章沛林拿著車票站在她麵前,他的位置,在她旁邊,靠窗的一邊。
他見她,微微點頭。
她尷尬著。
火車開了。
走廊過道裏,全是人,那猥褻的男人也越加的過分,有意無意的擠著她,那手,似乎也不老實,借著擁擠往她腿上摸。
歡歡驚也似的站起來,唇顫抖,怒目相視。
那男人嘻皮笑臉,得意洋洋的搔搔頭,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樣子。
“歡歡,”章沛遠清了清嗓子,“我們換個位置。”他起身,將位置讓給歡歡,而他,則坐到了她和猥褻男人之間,他輕咳一聲,他目光極不友善的看著那男人,那男人有點怵,乖乖的往旁邊靠了靠。
一天一夜,時間漫長,硬座的位置又比較小,兩個人緊挨著坐在一起,如果不說話,似乎顯得更尷尬。
歡歡出於感激,先打破了尷尬,“你怎麼會坐這趟火車?”她不是十八歲的小女生,會天真的以為,一個市委書記,會為體驗民情在春運高峰期坐鐵皮廂的火車。
“去B市看個朋友。”沛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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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B市,下了火車,吳父吳母早已經等候在火車站外麵了,當他們見到歡歡身後的章沛遠時,顯然,都誤會了,當沛遠說準備去住酒店時,他們都盛情邀請他到家裏住。
見歡歡皺眉,沛遠立刻回絕了。
但吳母卻盛情邀請他去家裏吃午飯。
吳家。
歡歡陪吳母在廚房做飯,不等吳母問,歡歡就向母親表態,說她與章沛遠隻是很普通的朋友。
吳母有點失望,不過,想到女兒這一年多對所有男人絕緣,可卻承認章沛遠是她朋友,這多少,還是感覺有希望。
客廳裏,吳父開始調查戶口了,問:“小章,你今年多大了?”
“37。”章沛遠說。
“成家沒有?”吳父問。
章沛遠稍稍沉默,“曾經結過婚,三年前離婚。”
“為什麼離婚?”吳父問。
他說,“兩地分居,感情不和。”
“有孩子嗎?”
“沒有。”
吳父點點頭,又問:“你也在S市工作?是哪個單位的?”
“市委。”章沛遠說。
“你老家在哪兒?”吳父又問。
“A市的清遠縣。”章沛遠說。
“你家裏還有些什麼人?”
“爸媽,還有個弟弟。”章沛遠說。
“你爸媽是做什麼工作的?”吳父又問。
“我媽已經退休,”章沛遠說,“我爸是公務員。”
沛遠舉止沉穩,談吐隨和,不浮躁,對他,吳父挺滿意的,更何況,女兒也離過婚,這相比之下,兩人倒是挺配的,於是又說:“我們歡歡的事,你都知道嗎?”
“知道一點。”他老實的回答。
吳父歎息著說,“作為父親,我隻想歡歡幸福… …什麼家庭背景,什麼高官豪門,我們都不稀罕。隻希望,她能找一個踏踏實實對她好的男人就行了。”說罷,打開了話匣子,“她以前嫁給朱家時,我們是一直反對的,她那婆婆勢利… …哎,這種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最沒有安全感了。歡歡當初若是聽我們的,也不至於現在… …”
“爸!”歡歡站在廚房門口,剛剛吳父的一席話,她聽見了,皺眉生氣的看著他。
吳父訕訕的。
等歡歡又回廚房去了,吳父壓低聲音說:“小章,我們家歡歡,別看她剛才凶巴巴的,其實平時脾氣很好的。”
“小章,我們不在乎你們家情況到底怎樣,”那A市的清遠縣,是出了名的貧困縣,S市呢,也是西部有名的窮地方。
章沛遠抿唇,沒說話。
吳父以為自己失言了,換了種說法:“小章,你別誤會,我不是嫌你家窮… …”汗,好像又說錯了,然後他訕訕的說,“你別擔心… …婚房,我會給你們買。”他那一副樣子,恨不得今天就把女兒給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