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上我等起哄,追問情由,羞赧的紅姑娘被逼無奈,粉噠噠說:“因為驗貨……”“哦——意思來了,什麼貨?驗誰?啷個驗法……”“縫上你們的狗嘴……”“哈哈……”
燕爾新婚,蜜月伊始,蒲公英被派駐景德鎮。某晚,我正在陽台上發呆,電話一響。
“波哥,我又淩亂了。”蒲公英的喉嚨潤潤的,隔幾千裏都嗅得見酒味。
“豬頭呀你,嗛鍋子望盤子,是不是活膩了你,哪根賤筋又疼……”
“就知道你這臭樣子,你莫不是我大舅子?”
“真是就好了,我趕過去宰了你的耳扇當涼菜。”
“嗨,就想聽聽你的罵,過癮!”
“賤,說說看,啷個回事?”
“她叫燕子……”又是那些蜂招蝶引的情情節節。
“有點免疫力好不,紅姑娘可是把殺豬刀,仔細著點兒,你膘有多厚?”末了我罵咧咧摁了電話,繼續看月亮。那月亮不複是銀鐮,像彎冰刀。
下次見麵,我收到了一套景德鎮的十二生肖,台灣名家Cindy chao的設計果然獨出機杼。
“怎麼樣,那個燕子撇清了麼?”酒過三巡,我假裝突然想起。
“嗨,別提了,她那個老爹大驚小怪,竟然從重慶趕過來,要不我……”他酡紅酡紅。
“哦,難道又珠胎暗結……”
“呸呸呸,是她和廠子裏一個叫果凍的姑娘鬧架……”
“為啷個?你嗎?”我覺得鬢邊火焰騰騰。他垂下頭。
“你嗎,你該收斂收斂啦兄弟,人生在世,不止男女二字……”
“曉得曉得,再來份蟹扒鮮菇怎麼樣,花雕呢,再來半斤?”
“哎,該靜靜啦,不能一直總督下去吧,你看大家都有仔有女,就你光溜溜……”
河邊愛濕鞋,終於東窗事發,蘇紅幹練又決絕,一個月不到,蒲公英就又孤家寡人了。
“下回回來,最好給我帶上婆娘和娃仔,幺舅帶你們去田潭釣鱉蟹,味道不比你小時差!咋樣,能此刻就說定麼?”
“舅,我……”
“少支支吾吾,你那點膏黃我清楚。說,行不行得?”
“行!”
山間的風,無頭無緒,沒心沒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