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枯木逢春(1 / 3)

“不行,再這樣子下去,我修煉不成,被神功反斥,非死不可。”

許通知道,現在情況非常危急,再繼續下去,自己的下場,恐怖也是一個身死道消,化成一堆粉塵。

“先按照之前的心法,運轉真元,修補體內的生機再說。”許通做出了決定。

但是,接下來的一刻,他更加地愕然了,他竟然發現,自己原來的那門許家心法,竟然也已無法引動真元。

心法,是運轉真元,修煉真元的根本,沒有心法,根本就不能修煉。

但是如今許通要按照之前許家心法來運轉真元,竟然發現,沒有用處了,之前如魚得水,熟悉無比的心法,此刻竟然失去了效用。

“《無始經》的反斥太可怕了。”許通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恐懼。

“刺魂?”許通喊道。

而這個時候,原本出現在這裏的刺魂,竟然無聲無息之間,又是消失了,無論許通怎麼呼喊,一個臉麵都不露。

“刺魂,刺魂。”許通繼續大喊,但是刺魂仿佛真的消失了一般,沒有一點回應。

“呼。”

許通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而後,他又開始閉眼,盡力地穩住自己的心神。

“如今怎麼辦?”許通開始考慮對策。

“許家心法,也已經無法修煉,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修煉《無始經》,好,我已經沒有了退路!”

許通咬了咬牙,《無始經》一百多字的經文,又開始清晰地浮現了。

這麼長時間裏,他都在嚐試修煉這《無始經》,按照《無始經》上麵的經文,想要運轉真元,此刻對《無始經》,已然非常地熟悉。

時間慢慢地消逝。

其間,刺魂又無聲無息地出現過幾次,每一次,他看到許通沒有一絲進展,都是搖了搖頭。

“主人的功法,我根本就不知道如何修煉,如今也幫不了他。看來,主人留下的推算,估計也……”刺魂更加地失望了,而後,他再也沒有出現。

而許通,隨著時間的消逝,他身體之上的變化,更加地恐怖。

身體上的生機,似乎都快完全地消逝,被冥冥之中某種力量,給完全地吞噬掉。

此刻的他,白發如雪,身體幹枯,奄奄一息,就如一個行將走完生命的老人。

而更可怕的是,許通感覺到,現在,竟然有一種玄妙的力量,滲透到了他的腦海之中,要抹除掉他腦海之中的所有記憶。

記憶也慢慢消失了,兒時的情景,修煉的記憶,一點一滴,都如流沙一般,一點點地失去,自己再也無法記得。

許通從來沒有屈服,但是那股力量,實在太過強橫,玄妙,根本無法抵抗。

“哼!我的力量,我的記憶我做主,沒有人能夠抹除。”

許通大喝一聲,但是他才發現,自己使勁喊出來的聲音,竟然嘶啞無比,一點生氣也沒有。

“難道我快要死了麼?”許通心中,雖然沒有屈服,但是他也知道,在這種反斥之下,自己已經是凶多吉少。

“爹爹還在牢獄之中,對了,還有娘親。”

此刻,許通的腦海之中,記憶慢慢消失,但是許通發現,關於自己爹爹和娘親的記憶,或許太過深刻,那一道玄奧的力量雖然強橫,但是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抹除。

一幅幅畫麵,開始浮現在了許通的腦海之中。

……

陽光燦爛,一對恩愛的夫妻,抱著他們兩三歲的孩子,來到了花園之中。

蝴蝶翩翩起舞,遊戲花叢。

孩子突然掙脫了娘親的懷抱,要去追趕那天上翩翩飛著的蝴蝶。

“娘親,爹爹,你看,這蝴蝶好美。我要捉住他。”孩子充滿稚氣的聲音。

“噗通。”

沒有仔細看路的孩子,突然被什麼東西給絆倒了,噗通一聲,摔倒在地麵上,而他的娘親和爹爹,並沒有過來將他抱起,而隻是站到他的身邊,鼓勵他自己站起來。

“通兒乖乖,通兒自己有力量,跌倒了要自己站起來,這樣子,以後才能當個男子漢,才有去追尋最美麗蝴蝶的力量。”娘親的溫柔細語。

“我要當男子漢。”孩子舉起了拳頭,稚氣地喊道,而後自己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繼續去追趕那天上的蝴蝶。

娘親和爹爹相互對望,都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

“爹爹,娘親他去了哪裏?為什麼我好多天都看不見娘親了?”孩子哭喪著臉,在自己的爹爹懷裏麵掙紮。

“通兒乖,娘親去了另一個地方,等到通兒長大了,通兒就可以去找她。”

“爹爹,娘親去那個地方幹什麼?為什麼要等我長大了才能去找她?現在就不可以麼?”孩子伸手抹了一把眼淚,傷心地道,“為什麼娘親不要通兒了?通兒很乖,通兒每天都聽爹娘的話,認真地看書、習字,練武,爹爹你看,我的身體已經很強壯。”孩子伸出了自己的手。

爹爹的眼睛模糊了,他看著還三四歲的兒子,竟然哽咽起來,說不出話兒。

“爹爹,你怎麼了?”孩子看見爹爹的眼睛,竟然出現了淚水,“爹爹,不準哭,爹爹說過,男子漢,除非痛到了最傷心處,都不許哭。”

孩子竟然安慰起了自己的爹爹。

“好,爹爹不哭。”

“嗯,爹爹不哭,通兒也不哭,以後等通兒長大了,爹爹和通兒一起去尋找娘親。”

……

小黑屋裏,一個八九歲的少年倔強地站著,旁邊是憤怒至極的一個大人,手握一根棍棒。

“通兒,向祖宗靈堂跪下。”

“爹,我沒有做錯。”少年大聲道,還稚氣十足的臉上,充滿了一股倔強。

“你沒有做錯麼?在學堂裏麵,你不好好念書,你居然去打了虎衝,虎衝平時跟你玩得多好?你居然打他?現在虎家都告到了我這裏,你知道不知道?我們青牛城,大家族有黃家,虎家,還有我們許家,三足鼎立,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平時我教會你的忍耐,沉穩,冷靜,你都聽到哪裏去了?你說,究竟為什麼,竟然打虎衝!”中年人怒道,拿著棍棒的手,高高地舉起,就要打下來。

“爹,我的確打了虎衝,但那是虎衝先說我沒娘親,我聽了,很生氣,我知道自己有娘親的,隻是她去了另一個地方,等我長大了,我就可以去找她。我打虎衝,是因為他不該那樣說,憤怒之下,我沒有忍住,所以我才捉住他,彈了他幾下雞雞,他小雞雞腫了之後大哭起來,說我打他,但我根本沒打他!”少年大聲道。

“通兒……”那個大人舉起棍棒的手,慢慢地垂落了,已經出現一抹蒼老的臉上,浮現出無奈,悲傷,也不知道,那是誰傷到了他的心?還是根本,他的心,早就是傷著的?

……

八月十五,月圓之夜。

清輝普照,一片祥和。

所有的家庭都歡聚一堂,熱鬧的炮竹聲聲,炮花嗤嗤的衝向天空,璀璨地炸開,耀眼而漂亮。

一個房頂之上,坐著一個十歲的少年和一個三十五歲左右的中年人,安安靜靜地看著到處的煙花燦爛。

“爹爹,我們今晚不放煙花麼?”少年問道。

“通兒,族裏的人放煙花就夠了,咱就看,不放。”中年人呃的一聲,打了一個酒嗝,明顯是已經喝多了。

“爹爹,娘親離開後,我從來沒放過煙花,我真想放煙花。”少年說道,看著遠處在天空炸裂的煙花,舔了舔嘴唇。

“通兒,你忘記了,以前,你不是說,等找到了娘親,那時候,咱們一家人,再一起放煙花麼?”中年人說道。

“嘿嘿。”少年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我有說過麼?不過既然你這麼說,姑且承認我說過,那咱們就等找到了娘親,再放煙花!”

少年臉皮很厚。

“爹爹,你說娘親那裏,會有煙花放麼?”少年突然問道。

“有吧……”中年人突然沉默了,而後,他指著天空,“通兒,你看月亮多圓。”

“是啊,那月亮就像一個圓圓的玉盤一般,真是漂亮。爹爹,我記得一句詩,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那教書先生說,它的意思就是,當你和自己的親人分隔很遠,相思而又不能相聚的時候,就可以共看天上圓月亮,互寄相思了,現在,爹爹,我們看著圓月吧,希望它能夠把我們對娘親的思念,寄給娘親,讓他知道,他的兒子,已經這麼大了。”說著,少年還伸手比劃了一番。

“通兒,奶奶的,是哪個先生這麼教你的?”中年人又打了一個酒嗝,虎眼大張,但眼睛之中,怎麼似乎已經濕潤了?

“教書先生啊。”

“明天我就辭退他。”中年人說吧,呼的就從房頂上飛躍下去。

“爹爹,為什麼啊?”

“不為什麼。”中年人腳步更快了,不知道這是要去哪裏,嘴巴卻喃喃道,“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玲玲,玲玲,你在哪裏,你過得好不好?你,你也會想我麼?”中年人的眼淚,此刻竟然從他剛毅的臉龐上滾落了下來。

“爹爹真是奇怪,看他那樣子,似乎要趕去見什麼重要的人一樣,我還真沒見過他這樣子。”少年不滿地嘟囔道。

……

一幅幅畫麵,在許通的腦海之中浮現了出來,而此刻,許通已經分不清楚了,那畫麵裏的少年,究竟是誰,那個孩子,那個娘親,那個爹爹,他們是誰呢?隻是自己感覺到,他們是如此的親切,是如此的熟悉。

——

“死了,又失敗了,主人,你這個所謂的推算,根本就是個屁。”

刺魂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來到了仙廟之中,看著逐漸蒼老下去的許通,撓腮抓耳,一副失望之極的摸樣。

“嗯?那是什麼?”

突然,刺魂驚呼了起來,他看到,從那個少年的眼睛之中,流出了一道道的眼淚。

不,那不能說是眼淚,是血。

也不能說是血,而是一種很祥和的東西,仿佛是淚,仿佛是血,姑且就叫做血淚吧,上麵帶著一種祥和,寧靜,親切,思念的氣息。

這股血淚,沿著那個坐在仙廟中的青年逐漸蒼老的臉龐上,緩緩地滑落,滑落到了仙廟的地麵上。

“天啊,我看到了什麼?”刺魂又一聲驚叫了起來,“我居然在那股血淚之中,看到了一股人的本源,但是這股本源到底是什麼?究竟是什麼?上麵似乎蘊含著一種令人向往,令人心生酸楚的東西?我,我居然情不自禁,想要大哭一場。”

刺魂想不通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不可置信地看著從許通雙眼之中流出的那兩股血淚,呆呆的眼神中,似乎充滿了迷茫。

許通身軀更加地蒼老了,氣機也更快地消失,而那股血淚,竟然還是一點點地流出,緩緩地滴落到了仙廟的地麵之上。

而就在這個時候——

轟隆隆。

原本古樸無華的仙廟,突然震動了起來,其表麵之上,突然閃爍出一道道聖潔的金色光彩,光彩奪目耀眼,令人無法直視,於此同時,在滔滔大河之中的那個巨大的神碑,其表麵之上,一個個符文字體,開始逐漸清晰了起來,在神碑的表麵之上,不斷地旋轉,繚繞,一道道更為聖潔的金色光芒,慢慢浮現,凝聚。

而後,呼哧一聲射下,神碑之上的光芒,連接到了仙廟之中。

“天啊,這是主人的氣機。”刺魂蹦跳的大叫了起來,隨後他歡喜道,“怎麼會這樣子?難道主人複活了?主人回來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變又聲,神碑之上聖潔的金色光芒,在連接到仙廟之中後,仙廟裏麵的光彩,突然開始凝聚,而後射下一道光柱,將仙廟之中的許通包住。

光柱籠罩住了許通之後,慢慢地滲透到了他的體內。

這股聖潔的光芒,仿佛充滿了魔力,許通原本已經蒼老枯死的身軀,竟然在這股神秘的光芒籠罩之下,慢慢的恢複了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