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是以為自己死了吧?就算懷有僥幸心理,又怎會為了那微薄的希望而等待下去?風華正茂,事業有成。他有什麼理由等待下去?
薇兒站起身來,稍稍鎮定。看一看怕什麼呢。隻是有點兒好奇,他找了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可會和自己有幾分相像?
無論是什麼人,午夜都會對她好的。也許還會給她婚約。薇兒心裏一陣發酸。
無論是什麼人,都會比自己強。可以帶來事業上的幫助,或是照料好家居生活。也許還會給他一個孩子。總之對方是會付出一些的。不像自己,一毛不拔。
自己已是一個孩子的母親。雖然丈夫已經死去,但她更加不堪。這差距似乎越拉越大。
深呼吸,薇兒終於下定決心,進去吧,看看就踏實了,就死心了。知道他平安,知道他過得好,自己也就沒有牽掛了。然後自己再另覓去處吧,一個人輕省隨意。
生活,說複雜也複雜,吃穿用度,休閑,情感,方方麵麵。說簡單也簡單,不過三餐一眠,有片瓦遮身。
想著,薇兒整理了一下頭發。邁進門去。一進院子,薇兒就聽到了清冽的樂聲。又向前走了幾步,樂聲漸漸清晰。薇兒不懂樂器,但也聽出不是鋼琴的聲音。曲調似乎有些熟悉。
不知午夜又學了什麼新玩意兒,在彈給誰聽呢?果然是又去取悅新寵了。絲絲酸楚再次湧上心頭。
忽然聽到歌聲傳過來,那是?薇兒的心開始狂跳起來,熟悉的樂聲。那是屬於他們的歌曲,最愛的一首吧。初識時,他已是這樣唱給自己聽。遙遠記憶裏的樂聲。
悠揚婉轉,夾雜淡淡哀傷。這是什麼意義?
“是否依然為我時時牽掛?依然愛我無法自拔?你的心中是否有我未曾到過的地方啊?”
午夜的聲音。
薇兒身體微微顫抖,如此熟悉。絲一樣柔韌順滑,光束般華麗誘惑。
薇兒心中激蕩,他還是念情的吧?將這心愛的歌聲分享給另一個人。
腳步沉重,一步一步。薇兒終於走到門前。隔著玻璃門,薇兒看到了,讓她日夜思念的男子。還是依舊,黑發白衣,素雅清麗。如挺立在風中的鬆柏,四季常青,自顧自繁茂,深沉而恬然。
麵色發白,略顯病態的那種白,並不健康。沒有什麼變化,已是皮包骨,無法再消瘦。不過精神狀態還是不錯的。一種韻味,一種風華。
這種人骨子裏有韌勁,總是強撐,提前損耗大量身體能量。意誌力也強大,絕不肯纏綿病榻。某日機能耗盡,會快速死亡。不見流連。
屋中布局還是如故,涼台上滿滿一排綠葉植物,繁茂茁壯,生機勃勃。
大廳中央新添了一把高腳椅,確切的說,應該叫凳子。午夜正坐在椅子上,一腳踩地,另一腳踩在椅蹬處。抱著一把吉他,正在自彈自唱。
還是如次有閑情逸致,對生活熱情而真誠。薇兒卻沒有看到女主人的影子,掃視一圈,也沒有發現女人的物品。顯眼處是沒有,也許裏麵會有很多呢。
也許此刻不在家呢。薇兒胡亂琢磨。可是那妞要是出門了,午夜便是談給自己聽了。那他還是會感懷,還是在心中給薇兒留了位置的。薇兒覺得很安慰了。
“讓我把你的心來摘下,試著把它慢慢融化,看我在你心中是否仍完美無瑕……”
一字一句,敲打在薇兒心頭。自己心愛的人在唱自己心愛的歌。那種感覺很微妙。
以為他早已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