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客氣的坐在餐桌旁說,他現在胡子拉碴,滿眼血絲,看上去頗為狼狽。
連我媽都忍不住低聲問我,四叔這是怎麼了。
其實說真的,我也不知道四叔到底在愁什麼,他這人心機深不可測。
什麼事情他隻要他不想說,那別人就別想猜到。
我隻好敷衍我媽說,四叔最近有些失眠。
我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就繼續悶頭吃飯。
我吃完飯就幫我媽打掃衛生,四叔躲進我的房間,還讓我不要打擾他。
整整一個下午,四叔也沒有出來,我也不知道他在搞什麼,直到天擦黑的時候,四叔才開門出來吃晚飯。
四叔這人對我來說,本身就是個謎,他就算再神秘一點,我也不覺得奇怪。
我沒有多問,反正他想告訴我的,自然會說的。
果然剛吃完晚飯,他就招呼我進屋,我們進屋之後,他就從一個包裏拿出一張蛇皮遞給我。
我詫異的接過蛇皮,發現這蛇皮的邊角位置,都有些磨損了,應該是被用了很久了。
“先睡覺吧,子時咱們就出發!”
四叔說完就將包推到一邊,自己先躺下了。
我拎著蛇皮在地上站了片刻,本想去跟我媽打了個招呼,但仔細一想,我媽肯定會問東問西。
我也就沒有去和她說,等天亮之後,我再找個時間給她打個電話報平安。
我將蛇皮放在一邊,躺在炕上,過了幾分鍾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好在這次白環蛇沒有再讓我想那個夢,我睡得還算安穩。
睡得正香的時候,一隻冰冷的手,突然拍到了我的臉上。
我嚇的一個機靈,醒過來之後,就看到四叔衝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又指了指手表。
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是說,已經十二點了。
我趕忙起身開始整理行李,四叔跳下炕,也在自己的身上披了件蛇皮。
等我披上蛇皮之後,四叔立刻招呼我趕緊出門,我盡量放輕腳步,走出房間,和四叔朝著外麵走去。
出了我家院子之後,四叔帶著我飛快的朝前走著,周圍一片死寂,偶爾能聽到幾聲犬吠聲,但很快就安靜了。
我茫然的朝著周圍看去,但周圍一片漆黑,根本什麼都看不清楚。
我隻能辨別出方向是朝著村口去的,四叔看樣子是打算就這樣呆我走出村子。
這村子並不大,走路的話,不到一個小時就出村子了,我也沒什麼意見,幹脆就和他繼續往前走。
但我們走出村子之後,我發現四叔根本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他拐了個彎,還在繼續往前走。
這下我有些不理解了,我趕忙小跑兩步趕上四叔問道:“四叔,咱們這是要去哪呀?”
“新聞上寫的那起車禍你知道吧,咱們去車禍現場!”
四叔的語氣不急不緩,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能感覺到四叔很淡定。
但他能淡定,我卻不能,那場車禍可是可好幾個人的,這大半夜的,誰沒事往車禍現場跑什麼?
就算不會招上什麼,也夠晦氣的。
我有些不情願,抱怨道:“四叔,現在半夜了,咱們去那幹嘛呀,萬一撞上那個多不好。”
“撞上什麼?鬼?這世界上哪有鬼,都是人心裏有鬼!”
四叔的語氣有些憤怒,和他相處這段時間,我也看出來,四叔這人對鬼神之說,是嗤之以鼻的。
用現在的話說,他信奉的是唯物主義,他認為這世界上所謂的鬼,都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我被他說的啞口無言,他既然堅持我也隻能跟著繼續往前走。
正好這時候我們已經走到半路,如果我現在回去,已經不可能了。
我隻要硬著頭皮繼續跟著他往前走,四叔走的很快,我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
從前我一直覺得自己的體力不錯,但和四叔比起來,我突然覺得自己還是差遠了。
等我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車禍現場的時候,累的腿都有些軟了,但四叔卻連大氣都沒喘。
我看了一眼時間,快淩晨三點了,不過天還在黑著,周圍陰沉沉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總覺得周圍似乎有一層黑紗飄來飄去。
這裏正好是個十字路口,站在路口,總覺得四麵八方的寒風都吹了過來。
我裹緊蛇皮,但還是冷的直發抖。
四叔反倒比我淡定得多,他不知道在看什麼,沉默了片刻之後,我突然聽到他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