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驚心動魄“的下午,我和杜亦然的關係似乎有所緩和,甚至發生點微妙變化,我不再探究他送我回家的動機,更是默許和期待那樣的相處模式。
在早戀無數次被貼上“壞學生”標簽的年代裏,我深知自己不能自毀形象踏入早戀的隊伍,於是一邊享受兩人獨處時光,一邊在內心苦苦掙紮:理智告訴我必須和他保持距離,但是理智以外的所有感官都在叫囂,哪怕十幾分鍾的路程,有了他的相伴,同樣煥發出前所未有的浪漫和愜意。
杜亦然和我的傳聞終於在我倆默契的緘口不提中愈演愈烈,隻是普通的放學同路也能被富有想象力的同學們描繪成日日約會,親密無間。
高一的孩子是不懂愛情甚至恐懼愛情的,所以對於傳聞,我沒有理會,杜亦然冷淡的性子更是不可能加以解釋,我倆充耳不聞,心情好時還會當做趣聞加以點評,很有默契地嘲笑那些漏洞百出的八卦。
“有人說在電影院碰見我倆,天知道我長這麼大還沒去過電影院呢!”
“哦?我也沒去過電影院,我一般都在家裏租碟看。”杜亦然想了想,表情不以為然。
“哈哈,下次他們該說看見我倆去公園了……”
“為什麼是公園?”
“……約會首選地之一啊!”
“他們就不能有創意點麼?”
“你指望他們編出哪裏?”
“個人以為遊樂場還是比較唯美的……”
“下回直接告訴他們背景換成遊樂場好了,哈哈……”
不知道是不是生活過得太舒坦,我漸漸習慣了有杜亦然護送回家的日子,偶爾他沒空,我還會小失落一番。當然最令人意外的是那幫狐朋狗友,她們十分體諒我和杜亦然“約會”一事,對於我放學不能參與團體活動表現出了十二分的理解和支持,以致我多次向她們表明要歸隊卻被拒絕,她們以“你不用解釋,我都懂”的了然眼神將我狠狠拋棄。
回憶起當年,緋聞泛濫的高一年級,我和杜亦然被公認為年級“金童玉女”的一對,連老師當中也小有耳聞。直到畢業那天,我依舊沒弄明白老師為何會容許緋聞 “逍遙”,甚至用一種看娛樂頭條的心態將我們的青春期徹底放逐。
杜亦然的名字被我堂而皇之擺到了飯桌上,與他有關的一切都會成為我的談資,我不知道自己提到他時表情如何燦爛、陶醉,我就這樣毫無自製地泄露了少女最隱秘的心事,沒曾顧忌到的那些得意忘形,統統被父母收在眼底。
那時的我被滿心的暢快充斥著,周遭的一切在我明媚的視線裏都變得鮮活和亮麗起來,我全然忘記了身為當事人的杜亦然是不是也正經曆著和我一樣的快樂心情。
回家的路上他依舊話不多,聽著我唧唧歪歪卻也沒表露出半點不耐和厭煩,我早已拋開裝淑女裝矜持的念頭,仗著他沉默更加放肆張揚。他個子漸漸上竄到高過我一個半頭,我能夠感覺到他的變化,但是懵懂的我並不知道,男孩子的青春期正在到來,他會有屬於自己的心事,他會開始用女孩子不能企及的眼光去看待異性之間的相處,他會升出許多女孩子難以消化的小秘密,那種屬於男人的秘密。
新的學年我們班轉來了一位美女程美麗,人如其名,臉蛋身材超正,隻是腔調有點江湖氣,和我這樣的乖乖女應該是沒什麼交集的,在我的小團體裏都是老師委以重任的優等生,從來不會遲到早退穿露臍裝,盡管在我心底對於灑脫不羈有著某種熱忱的向往。
程美麗的大姐大風範很快讓她在班上擁有了超高人氣,連一向擺著冰山臉的杜亦然都成為她有說有笑的對象,這倒是令我大吃了一驚。杜亦然似乎變得忙碌了起來,他會在放學加入男孩子的籃球活動,出入溜冰場、電玩城一類的地方,當然這些消息的來源小團體有特殊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