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她(1 / 2)

N市軍區總醫院,林爾安已經快三天沒和眼了,病床上白發蒼蒼麵容蒼白溝壑縱深毫無生氣的老人家是她的爺爺,爺爺住院這一個月來開了兩次刀化療了一次,這對一個74歲的老人家的身體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生命力也如這瓶裏的點滴一點點消耗殆盡。林爾安拖著疲憊的身體去洗手間洗了把臉,鞠著水的手不知怎的不住的顫抖,跟隨著的還有她的身體她的心。

醫生對爺爺的病基本上是不抱任何希望了,膽囊癌晚期,膽管和肝髒已被大大小小的碎石包圍,手術根本無法下手。家裏人並沒有對老人家有過多的隱瞞,爸爸說的對,這也是希望老人家最後能走的安心。可是自從老人家知道自己的病後,每每睜開眼看到爾安,都會陷入深深地遺憾當中,是的他遺憾沒有看到自己唯一的孫女成家立業,遺憾無法參與孫女以後的人生,遺憾沒有能夠看著自己捧在手心裏的寶貝成長為一個能獨立自主的人。爾安一個人曾偷偷哭過很多次,她無法接受爺爺的離開這麼多年依賴他似乎已成為了習慣,一想到眼前曾給予過自己無限溫暖的人下一秒就有可能變成一具冰涼的屍體,爾安的心就如刀剜了般疼痛不止。

“爾安,爺爺今天的點滴快打完了,我在這邊看著,你回去休息會吧,洗個澡睡一覺,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垮掉的。”爾安看著眼前同樣倦容滿麵疲憊不堪的奶奶,搖搖頭笑著道:“我沒什麼的,倒是奶奶你,回去休息會吧,你年紀大了,受不了這整日整夜的不眠不休了。”林奶奶沒有說話隻是坐到床邊握住了爺爺的手,看著爺爺的眼神裏盡是寵溺和釋然,幾十年夫妻,從不悔年少時的執手,到古來稀時的相依,他們已經活在了對方的生命中,無法分離。

爺爺打完點滴已經是十一點之後了,奶奶在陪護椅上睡下,爾安拖著疲憊的身體想到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將就一夜。此時的醫院夜深人靜,空曠的走廊也全無白天時的人煙,護士站的幾個值班護士有偷偷打瞌睡的也有正用各種方法提神的。走廊深處傳來了陣陣咳嗽聲,艱難又無力的咳嗽聲在這寂靜的深夜顯得十分突兀。

正當爾安猶豫著要不要走過去看看什麼情況時,一個左手推點滴支架,右手正打著點滴,約70歲的老人家蹣跚著向著她走來,看得出來老人雖然被病痛折磨可是渾身上下還是透露著一股剛毅之氣,在走了幾步後,老人家似乎已體力不支,站在那裏喘著粗氣。爾安沒有再猶豫,小跑過去,扶住了老人家。

“老爺爺,您病房是幾號,我扶您回去吧。”

老人家頓了頓,抬頭看了看已緊緊抓著自己胳膊的爾安,沒做他想隻是腦子裏竟冒出了杜甫的一句詩“俊俏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隻是麵容上的疲憊也完全落入他的眼中。老人家沒說話隻是依附著爾安向前走去,在走到病房門口時爾安略驚訝道:“原來您的病房就在我爺爺的隔壁啊。”

“你爺爺也在醫院?”

“是啊,爺爺年紀大了身體不好。”結束了簡短的對話,爾安將老爺爺攙扶上床躺好,準備離開時還是猶豫著問了句:“老爺爺,沒有人照顧您嗎?您這樣一個人打點滴很危險的。”

老人家遲疑了會,語氣中透著無奈與失望道:“他們都很忙,哪有時間照顧我這個老頭子,還說給我找保姆,被我給罵走了!”爾安聽出了老人家語氣中的辛酸,他孱弱的身影再次闖入了爾安的腦海,“他應該跟爺爺差不多年紀吧!”爾安心想。

“老爺爺,你早點睡吧,我在這看著,我爺爺今天的點滴已經打完了,我有時間的。”

“這麼晚了,你不用休息嗎?”老人帶著份驚訝問道。

“沒關係的,我已經習慣了,我爺爺住院都一個多月了,您還是早點休息吧,我年輕著呢,幾天不睡都是小事。”老人靜靜的看了爾安會,眼神中帶著欣慰與欣賞,最後乖順道:“好,謝謝你啊,小姑娘。”那天晚上,爾安守著老人一直到淩晨三點左右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