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子不爽就躺著吧……”
“沒事——”葉子軒賭氣的開口說道，卻是手上一顫，扯的臀上的傷一陣肉攪似的疼痛，冷汗頓時爬滿了脊梁。
還是常玉眼尖，立馬取了棉被折好，放在屋子裏唯一的椅子上，“大人，讓大少爺坐下說話吧。”請了葉尚書坐在床沿，然後扶著葉子軒落了座。
雖然墊了厚厚一層，葉子軒也萬萬不敢全部坐下去，上半身盡量撐在桌上，隻留一部分重量落到椅子上。
葉文易看到兒子白色的中衣，隱隱都能看到些淺淺紅紅的血印……心中揪的難受，寬大的官袍下，手握著拳頭鬆了又緊，“上藥了嗎？”
“嗯。”
“哦，那就好。”
簡單的一問一答，頓時又安靜了下來。
常玉看葉子軒這樣苦苦支撐確實難受，想請自家大人改天再來探望，卻是——唉，大少爺興許沒看到，但他哪裏看不到老爺看著少爺那愧疚的眼神……雖然是父子，可到底是生分了啊。
“大少爺還沒有吃東西吧？”
“沒吃嗎？”葉文易這一天也是忙進忙出的，午膳的時候自己急急趕著進宮錯過了，剛剛也是在子言屋裏跟著子言一起吃了點，聽常玉提點，才想起子軒八成是沒吃飯的，忙喚了門口的護衛，“快去廚房端些吃的來，要快，快。”
那護衛聽了吩咐去回的也快，“大人，廚房裏說今天主屋沒傳飯，故而隻有這些了，問要不要再另開爐灶做些過來？”
葉尚書看了護衛拎過來的食盒，隻兩個已經沒什麼熱氣的饅頭和一碗粥，粥還是不錯的，但分明是子言吃了剩下的……還有一小碟醬菜。“讓廚房重新做了來……”
“不用了。”子軒輕輕說了聲，本欲起身去接飯菜，被常玉攔下，幫他接了過來，端到了麵前。
葉子軒是真的餓了，埋頭吃飯也不再多言。
看多了飽受饑寒戰亂之苦的災民，這樣雪白的饅頭自然不能算是差——葉尚書心裏若是自己吃這兒子的“殘羹冷炙”，倒也不會覺得什麼，隻是剛剛和子言一起吃了，現在看著子軒吃子言剩下的……心裏便忍不住的酸澀起來。
“想吃什麼，我讓廚房快些做來——”不要再吃這些了！葉文易恨不得奪了兒子手上的粥碗、饅頭，扔的遠遠的……
葉子軒喝下最後一口粥，將剩下的半個饅頭放回了碟子裏，“不用了，我吃飽了。”感歎到底是上好的燕窩粥啊，吃了東西手腳也暖和了，人也有了些力氣……自然明白那粥不是大夫人剩下的就是子言沒喝完的，卻也不計較——剩菜剩飯他長這麼大也沒少吃。
隻葉子軒吃完飯說了那麼一句，又有半晌父子倆沒有半句話。葉尚書雖然心裏有好多話想問想說，卻是看到葉子軒一臉疲憊，自己又是滿心的惆悵、一時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想著罷了罷了，兒子都回了，還是先讓他休息，改天再說也是一樣——
“那你好好休息。你娘親那裏就先不用過去了，免得她看了——也擔心。你也不用擔心，我已吩咐了府裏的人暫時先不把你回來的消息告訴給你娘親。哦，還有，之前謝將軍他們誤以為你身故的消息我並沒有告訴你娘親……”
雖然早料到了，但聽到自己父親說的那麼理所當然，葉子軒還是愣了一下，隨即無奈的笑了，“娘親身子不好，兒子省得，不會多說的。”
“嗯。“葉尚書點了點頭，終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