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二少爺回來了！”報信的家丁一路小跑的過來稟報，“老爺還有老宰相帶二少爺回來了……”
“沒事吧？”“監刑”的大夫人急急站了起來。
“二少爺挨了板子，人……”
聽兒子挨了板子，大夫人哪裏還等得及，讓那報信的家丁前麵帶路，忙奔了子言而去。
對子軒行刑的護衛們都停了手，隻是沒有大夫人的吩咐，一時倒也沒了主張。
“你們二人把大少爺送回屋。就先不用回了，隻在那裏守著。仔細些，大夫人之後自有吩咐。”
“是。”
大夫人身邊的素蘭吩咐完也收拾了東西帶著幾個小丫頭追大夫人去了。護衛們見是蘭姨吩咐的，也都不敢遲疑，隻遵命架著已經皮開肉綻的葉子軒回他的小院去了。說是院子其實過了些——不過就是一間瓦房，門口有塊空地——當年為了克製子軒的“煞氣”，特地將尚書府最北邊的一處屋子收拾了出來，由雲山寺方丈大師親自開光、做法……然後葉子軒就一直住在哪裏了，竟是比尚書府體麵的奴才，像老管家、蘭姨等人住的都不如。大夫人心裏本就不喜葉子軒，讓他住的越差自是越高興。尚書大人讀聖賢書，講的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莫說平常也沒有老子拜見兒子的道理，就算是真到了葉子軒的院子小坐也斷不會為了這身外的享樂之物去和管家的大夫人理論。至於葉子軒的娘親，本就極少出自己的院子，夫君說都照顧好了自然就是好了、也不疑有他，哪怕是聽了青禾的抱怨也都隻是笑笑，“老爺這麼做自是有他的計量”，“子軒做哥哥的，若是能為子言祈福，吃點苦也沒什麼。老人都說男孩子不要養的那麼精貴……”好在子軒確實是個不把自己當精貴少爺的，小時候不懂事，隻要不挨打、挨餓就高興了；長大了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更是不會和子言去爭什麼，隻盤算著早些離開——一個臨時的棲身之所，自然沒什麼好計較的。隻是偶爾閑來無事，就自己動手在屋外的空地上圍了個籬笆，然後又種了些花花草草，倒也頗有幾分“采菊東籬下”的意境，愈發的和整個尚書府格格不入起來，好在這地方也沒什麼人來就是，十來年一晃也就這麼過來了。
小屋子朝北，自然陰冷一些，兼之葉子軒從軍後，屋子也沒人住了，雖然有青禾偶爾來打掃還算幹淨，但經曆了一季的梅雨，牆根都有些潮濕發黴了。往年葉子軒會自己弄些白灰刷一刷，隻是今年……最快也要等他傷好了才能收拾了。
天氣已經開始轉涼了啊，葉子軒趴在床上，側著臉正好看到窗外的那株梨樹，枝葉還算茂盛。記得自己走得時候樹上已經掛著幾個小青梨，卻是不知道最後長成了沒？
咯吱——木門被從外麵推開了。葉子軒並沒有聽到守門的護衛請安的聲音，隻當是哪個小丫頭帶著大夫人的命令過來通傳的，亦或是領命來看他是否老實呆著，有沒有死掉……也懶得搭理，自顧自的繼續看著梨樹發呆。
“子軒？”
葉子軒聞聲倒是一愣，這是第幾次在這裏聽到他喚自己？小時候多是在娘親的院子裏相見，偶爾也會被傳到主屋裏和子言一起聽教誨；長大了以後曉得了“回避”，就見的更少了吧……想歸想，還是爬起身準備行禮——
“不用下床了！我——隻是來看看你，你，還好吧。”說話的不是葉尚書還有哪個？“我聽下人說，大夫人罰你了？”
當時葉尚書匆匆換了官服趕到宮中，又不敢貿然求見聖上，隻等著人請陳公公來好打聽消息，卻是不用他費心打探了——陳公公領著幾個小太監將已經受了罰的葉子言給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