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軒咬著布條,疼的滿臉冷汗,恨不得就此能昏過去,卻是求死不得,求昏也不得,一直神智清明的忍受著傷痛……聽到女人的問話,想笑,卻是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隻能在心裏回答:疼,好疼……可又能如何?嗬嗬,嗬嗬……
水晶盈早就發現,除了新傷,男人的身上竟布滿了顏色深淺不一的舊疤痕,多像是鞭笞的——水晶盈拿手的兵器就是一根九節軟鞭,自然是十分清楚這鞭子可以如何的叫人生不如死……撫摸著葉子軒身上的舊傷痕,喃喃自語似的:“怎的有這多傷?”
葉子軒確實如她所料沒有答她,不僅這次,卻是一連數日,都是水晶盈一人唱著獨角戲。
好言好語的試過了,惡言威脅也用過了,幾次鞭子到了手上,卻是……看到男人日漸消瘦的麵龐,想到他身上的那些陳舊的鞭傷終是沒有舍得下的去手。就連水晶盈自己也察覺到了對葉子軒的寬容,竟如此的不同以往,從沒有過的。
又想到自己總是忍不住的要看他,總希望他能高興;他不高興了,自己比他還要難過;他若是疼了,自己竟是感同身受一般,心也緊緊的揪著……難道,這就是師叔祖留的那些書信裏麵說的“喜歡”,“愛”?某非,自己愛上這個男人了?
葉子軒本想,自己了結自己終是悲哀,且難下的去手;遠不如激怒那暴躁的丫頭,讓她一掌了結了自己來的容易。
可那丫頭明明就是極易怒的脾氣,卻是幾次被葉子軒激怒了,連那根暗紅的鞭子都已經握到了手上,最後竟然放下自己,氣呼呼的扭頭走了。
幾日後,葉子軒身上的傷口開始結痂。一覺醒來,發現床頭放著一套衣衫,靠著一根杵拐。光著身子、圍著獸皮做了好幾天“無理取鬧”的野人,而那女人卻是越來越包容。這一刻,葉子軒不由的升起一絲愧疚來。
杵著拐杖走出了竹廬,屋外竟是一片鬱鬱蔥蔥,泉水叮咚流過,景色十分秀美。看四周高山環繞,料想自己應該是在一處隱蔽的山澗之中。水晶盈應該不會帶著自己走的太遠,兼之推算了下時日,發現這山澗之中竟然比山澗外要暖和許多。
葉子軒隨意的四處邊走邊探,卻是半天沒有看到那女人,也沒有探到出去的路。走著走著發現一個山洞,入口有一人多高,扶著牆壁往裏麵行去,隻覺得越來越熱了些,還能聞到一股硫磺石的味道,仔細聽甚至還有細微的水聲……葉子軒嘴角一揚,猜到這裏十之八九有一處溫泉——自己受傷以來,一直都趟在床上,平常也隻是水晶盈上藥前幫他擦擦身子——雖然幾乎天天“坦誠相見”,但葉子軒隻一想到那女人毛手毛腳……仍止不住的臉紅起來。甩了甩頭,努力去想那溫泉,終於可以洗個舒服澡了。
興高采烈的“衝”到了溫泉池邊,卻是傻傻的呆愣住了——自己山澗之中轉悠了半天都沒有看到水晶盈,還以為她是出去辦事了,哪裏想到——
立馬側過臉去,然後一瘸一拐的轉過身子,低著頭萬分的不好意思:“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這裏。”
水晶盈怎麼也沒想到,和她別扭了數日的葉子軒,竟然如此輕易的就開口和自己說話了,而且開口的第一句居然是跟她認錯。堵在心裏的一塊大石終於煙消雲散,滿心都甜蜜了起來。又想到多天以來,為這個男人斟茶倒水、燒飯煮藥、噓寒問暖,他卻……想她水晶盈從小到大哪裏會如此委曲求全?一想更是覺得萬分委屈,竟然就這麼站在溫泉池子裏麵嗚咽起來。
葉子軒以為水晶盈是因為自己的無理莽撞,覺得清白被自己玷汙了,羞憤而泣。更是手足無措起來,“我,我——”可錯了就是錯了,辯解的話也不是個大男人該說的,支支吾吾的說道:“你,你,別哭了,我,我……”會負責任的話卻是一想到對著水晶盈那樣的女魔頭就怎麼也說不出口。
“你會怎樣?”水晶盈還在自怨自艾,聽到男人斷斷續續的話本能的問了一句。
葉子軒被“緊緊追問”,低頭糾結了半天,終歸還是開口說到:“我會負責任的。”心裏勸慰著,雖然男人就應該有擔當的負起責任,但水晶盈那樣的女人哪裏會稀罕男人負什麼責任,不用擔心,不用擔心……
“那你娶我!”
突然的一句,葉子軒聽了完全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