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一角靠窗的位子坐著一人,一身極為張揚的紅色綢衫,看起來也就二十歲左右的年紀,精致的五官,如雪的麵龐,惹得進茶館的客人必先瞧過,隨即搖頭唾棄之。
察覺到了眾人的目光,男子有絲不安的挪了挪身子,雙手握著茶杯,頭越發的低了些。
眾人許是滿足於男子尚未泯滅的羞恥心,也就沒再口誅不饒。換上一副姿態和旁人興致勃勃的聊起了最近京城裏的大喜事。
“我說你們都聽說了嗎?”
眾人齊聚目光。說話的矮胖男子,看起來似乎是個行商的,見吸引了注意,便揚著下巴說起來:“今兒個皇上召見了狀元郎,龍顏大喜,說狀元郎才貌雙全,有乃父之風……”
“金科狀元葉子言那可是護國公之後,當朝宰相的親外孫,宰相大人是誰?那可是開國以來第一儒將!文韜武略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狀元之母那也是京城有名的佳人,才貌雙全,記不記得當年的那首《鵲踏枝》,多少王公世子差點把宰相府的大門都給踏破了啊!”
“哈哈哈哈……”
“葉狀元的父親葉尚書那也是開國以來最年輕的狀元郎啦,當年意外勝了那些個王孫公子,娶得美嬌娘,才子佳人也是傳頌了好久的一段佳話。”
“是啊,是啊!”胖子終於又搶回了話頭,“我聽說,這次皇上有意將六公主下嫁給狀元郎哦。”
“怎麼不是三公主啊?”
“哎呀,三公主乃是皇後之女,太子唯一的妹妹……”胖子咧著嘴點點頭,做了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表情。
“那豈不是又有一段金童玉女的佳話了?”
眾人紛紛點頭,又是一陣開懷的大笑。
“真是龍生龍鳳生鳳,唉!”胖子故弄玄虛的隻說了一半的話,旁人果然大感興趣的詢問。隻見那胖子刻意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才又滔滔不絕起來:“你們還記得當年那個翠紅樓的花魁綺煙嗎?不知羞恥的大著肚子以死逼迫要葉大人納了她,害的葉夫人差點小產!要不是葉夫人心地善良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她一個千人騎萬人枕的娼妓有什麼資格進葉府的大門?結果呢,生個兒子這多年有何成就?和狀元郎那就是雲泥之別!”像是怕人不知道他的學問似的,胖子又大聲的重複了一遍:“雲泥之別!”說著還用力的踩了踩腳下的泥土。
“那個大少爺我也聽說過,很不得寵,出生了三個月後尚書大人才勉為其難的給起了個名,叫——葉子軒。對!從小不學無術,長大了也沒出息。聽說命裏還帶克,克的狀元郎的身子骨一直都不怎麼利索,聽說給雲山寺的方丈大師親自施法才給壓下去一些呢。”
眾人又是一陣唏噓,大歎狀元郎命苦攤上這麼個災星兄弟……
一個青衣小廝模樣的年輕男子進了茶樓,一陣左顧右盼,看到了自己要找的那個人,忙歡快的跑了過去,“子軒!你早到了?”
紅衣男子一抬頭看到對方一臉陽光、真誠的笑容,也微微揚了揚嘴角:“有一會兒了。”
“今天怎麼穿的這麼,嗯——喜慶?”
葉子軒也知道自己這身打扮過分的“妖媚”了,無奈的笑了笑,“弟弟中了狀元,晚上家裏要開席。”
“哦,瞧我這腦子,恭喜哦。托你弟弟的福我今天溜的格外順利。”青衣小童調皮的吐了吐舌頭。“這個給你。”小童推過去一個小包袱,“這可是我們葉小樓才子上次的萬馬奔騰圖賣的錢。”說著衝著對麵的葉子軒笑著眨了眨眼睛,“這次古風齋的老板說有位世家公子點名要一幅臥梅圖哦,這個價!”
葉子軒看了不僅睜大了眼睛,“什麼時候要?”
“下個月初,最好能這個月尾就給到齊老板。你畫好了就在老地方給我個信,我想辦法溜出來找你。”
葉子軒點點頭,“你小心點。”
“知道,放心吧。”小頑童拉著葉子軒的手一起兜著裝銀子的小包袱,誇張的搖頭晃腦:“用不了多久,子軒就能帶著他娘親過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