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我就得了個差事,懶覺泡湯,回籠覺更是無望。地藏王菩薩和他的寵物‘善聽’前些日鬧了些別扭,最後導致善聽負氣離家出走。善聽去了人界,化了個人形,取了個人名叫呂君停,整日天南地北的遊蕩。地藏王菩薩自知自己有些理虧,但是有礙於自己是主人的麵子,不願意低頭去叫善聽回來。於是我得個這個差事,讓我去當個中間人,幫他老人家把寵物尋回來。
我來到了清河鎮,當然是先開個小差,去尋了這個地方的美酒再說。酒館不愧是這信息發達的地方,一剛一進去,第一杯酒一下肚就聽見了些有趣的事。人們下酒笑談的事兒諸多講的都是那善聽的事兒,盡是些讓人哭笑不得,但是又有理在其中的事兒。
小差開完了,已經是入夜的時候了。我去了清河鎮的城隍廟,善聽已經在哪裏等著我了,什麼都知道,果然是善聽啊。
我說:“你知道我的來意吧,那行個方便吧。”
呂君停說:“知道,我但是在這裏百般自在,為何又要回去?”
我昧著良心說:“這出門在外,總還是家裏舒服些嘛。”
呂君停說“小公子你真會昧良心,你還不是整日往外跑?”
我笑了笑,跳過這個問題:“這夫妻吵架還床頭吵床尾合的……”
呂君停截了我的話:“我們是主仆!小公子你這也忒不會勸人了!”
我心裏嘀咕,明明是主人和寵物的關係,臉上表示的很為難:“我這不已經很努力了啊,你也擔待些嘛。”
他問:“請問小公子,他是如何說的?”
我問他:“你會不知道?”
“正因為不知道,所以他才是主。”
我說:“其實吧地藏王菩薩也是自知理虧的,但是這不是礙於麵子嗎?你是通情達理的獸,何以要這般執著呢?”
呂君停說:“我也沒有說不回去。”
他這明明也是想回去,就是不好意思,找不到借口回去的表現啊。
“那我們走吧。”
呂君停說:“但是我現在覺著這人界頗有些意思,這裏的人都心口不一,有的說著連他們自己都不相信的話,有的又連自己都騙,就像是在表演戲劇,我還想再看些時候,所以暫時先不回去了。”
“啥?”
“我說我暫時先不回去,這趟就勞煩小公子你白跑了。”
“好吧,反正這差事兒我是辦了,你回不回去是你決定的事兒。”
“小公子你回去的時候還請幫我帶個話,就說我再遊蕩些時日自會回去的。”
“好,這個沒有問題。那我就先告辭了,你慢慢看這人間的戲,當真是百味齊全的。”
和呂君停分別後,他離開了清河鎮,我當然也是要趁此機會好好的瀟灑一番的,又磨蹭了一個多月才回去。我向地藏王菩薩轉達了善聽的話,他老人家有些老大不高興,但是也沒有說什麼。我估摸著再過些時日,那善聽如果還不回來,他老人家可能就自己去尋了。
半年後,在地藏王菩薩都要坐不住的時候,善聽回來了。他來找了我,和我講述了他遊蕩人間的心得,我們兩個頓時就臭味相投便稱知己了。
後來就發展到,沒事兒我們兩個就一起溜出去,在外遊蕩一兩個月才回來,搞得地藏王菩薩意見頗多,和冥王大人有事沒事就要抱怨上一番。
但是我們還是死不悔改,人界是個有趣的地方,看著世間的事好似相差無幾,但又毫不相同。一樣的人,卻有顆萬千變化的心,有著萬千變化心的人,卻又總是有那麼個始終如一的唯一。
這樣的人世間,我喜歡到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