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山。
黑暗即將再次降臨大地。但是我們都是已經習慣了黑暗的人了。我們不會因為黑暗而瘋狂,不會因為孤單和背叛而難過。就好像此時的小沫,大叔的屍體就扔在她的身後,但是那具屍體毫無意義,大叔已經去了遠方,尋找他的妻女。而她也要去拯救一兩個她還抱有好感的人。
沒有人喜歡,這個世界沒什麼討人喜歡的地方。或許哪一天小沫也會拋棄現在的身體,找一個自己喜歡的時代,管他是不是死亡呢。
遠處有些槍聲。槍聲越來越熱鬧,好像除夕夜的鞭炮。
小沫停下車子。沒有喪屍注意到她,但是她要注意流彈。和殺紅了眼睛的人群。有個十一二歲的女孩子在微笑,她腐爛的還不是很嚴重。
真是奇跡。這些喪屍一定有什麼辦法防止了自己的腐爛。
或許她們懂得在自己身上灑鹽。就好像遠古時期的早期人類,那時候的人類剛剛進化出可以編造出盤古的故事,他們的女人四處尋找金鳳花那樣的植物,因為她們需要更白皙的皮膚,和更美麗的緋色裝飾。不知道試了多少種花瓣才找到了這樣可以緋紅色透過骨頭染紅她們的顏色。她們裝飾著自己。
但是現在女人快死完了。
小沫這麼想著,以手為刀,有些麻木地讓眼前的喪屍倒下來,再也沒有攻擊力。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為之,她避過了女喪屍。
大部分人都死了。在這場喪屍與人的對決中。槍支可以殺死活人,很管用,但是對於斷了胳膊斷了腿還在努力移動向往血液的喪屍們來說,如果不是槍法很好一擊爆頭很難取勝。這關乎智力冷靜以及毅力,越慌亂越沒辦法。
在草叢中,小沫救下了被喪屍撕咬的渾身血的雞腿,就是那個剛開始就對她不敬的孩子。
“奶糕呢?”
他嘴角淌著血,血液好像水源中湧出的水一樣從他的口中流淌出來,咕咕噥噥地說著話:“我看到他和一小波人在懸崖邊殺怪。”
懸崖邊,那範圍就大了。
小沫站起來,就要走。
“你等等……”他說著,從衣服口袋裏摸著什麼東西。
小沫站著看著他,他摸了很久,摸到一個戒指,小沫到那是一個紅寶石的戒指,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我要變成喪屍了。”他的眼淚混在血液裏,“這是我最寶貝的東西,送給你。我就這個了。”
一個人即將死亡。他說他隻有這些了,送給你。
小沫本就軟弱,剛才大叔的話她已經哭過一次了,現在她又難過了起來。
接了紅寶石戒指,她想給自己找個借口。想了會兒,才說:“對不起,我已經盡快趕回來了。”
雞腿隻是充滿眷戀地看著她的臉:“一個女孩子,真好。”
為什麼世界上不多幾個女孩子呢。奶糕那家夥真有福氣。
小沫拿過沾著血液和祝福的紅寶石戒指,愣愣看著他臉色漸漸變成青色,獠牙伸出來,眼色晦暗無光,完全成為了一個喪屍。
他現在沒有呼吸了。
小沫站了起來,把戒指套在了指尖,對著他晃了晃:“我從來沒有戴過那麼貴重的戒指,謝謝你。我哥哥隻舍得戴銀戒指。”
說著說著,再一次潸然淚下。
他的衣服很不整潔。小沫徘徊了會兒,從旁的喪屍脖子上解下一根領帶,然後拴住了他的一隻手,決定帶他走了。
圈養下來好了。對於她來言,暫時很行得通。因為要去救奶糕,她把他拴在了一棵樹上,隻要沒有人故意來招惹他,他就不會掙脫繩子。
小沫這麼想著,摸摸了他的頭。然後回身爬上懸崖。
地上全是血跡,找不到人。她有些慌亂,她想見他。他不會被她打殘了然後就拚不過那些喪屍了吧。
這樣心神不定,在山上四處轉悠著,忽然看見前麵一堆亂樹叢中有一個山洞,她忽然想起來了金庸的小說,金庸說一般人受傷了療傷都會鑽進這樣的山洞裏的,小沫就想也不想也鑽進了山洞,山洞裏一股子黴味,還有血味。小沫的眼睛一下子不習慣黑暗。
一雙手仿佛感覺到小沫的不適應一樣從後麵蒙住了她的眼睛。
“你怎麼來了?”奶糕問。
“你們這是怎麼了,沒有我就被喪屍打得七零八落的麼?”
“自負的姑娘。我這裏的確情況不妙,還沒有到很糟糕的情況。”
“你的朋友們差不多都死了。”
“他們不是我的朋友,我們隻是湊巧需要結盟而已。”奶糕說的並不嚴重,但是小沫覺得他是在硬要麵子。
“你一個人要去哪裏?”
“暫時在這個山洞裏呆段時間。”
小沫坐在山洞裏,看著外麵:“蜘蛛在織網了。”
“嗯。”
“你有吃的麼?”
“你餓了麼?”奶糕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