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晟回到老家,圈養畜牧,擴大養殖,為了父親的念想、為了祖業發揚光大,時機成熟後他把自家的小尾寒羊的經銷點遷入了北京。
磚塔巷又一次鞭炮鳴響,門麵開張,巷子裏的老少爺們兒又探出腦袋,這是哪家又開張了?幹得什麼買賣?
聽說是家什麼羊肉經銷公司。
還聽說是從遠祖就蓄養至今的精品羊種。
更有說道這家是畜牧世家的第三十八代後裔傳人……
傳得邪乎!
羊臉兒居表示不服!勺碰湯鍋敲得哢哢響……怎麼的,還能蓋得過我嘉慶年間流傳至今的極品老羊湯嗎!
輪到老丈人正審的日子,關之茹忐忑,臨去時千叮嚀萬囑咐:“好好說話聽見沒!別瞎嚼舌知道不!先把你那點兒不值錢的傲氣塞褲襠裏,一定要哈腰屈背甜言蜜語,再裝得高雅內涵、修養風範……怎麼順耳怎麼說,明白嗎?”
德晟哼著哈著。
在關錦赫的會客間,倆人單獨麵對麵。
關錦赫威謹著眼神兒瞅著德晟,不開口,就等著看這小子能冒出什麼黃湯屎尿的,怎麼就能在大婚的時候把他女兒給拐帶走了!
德晟提著一個鼓鼓的編織袋,看上去很沉,八成是敬上未來老丈人的貴重禮品,關錦赫不以為然,眼皮垂著,懶得看,什麼東西也糊弄不住我。
德晟從袋子裏掏出倆大肚小口的壇子,壇口用紅布頭封著,除此外沒別的,關錦赫瞥瞥那倆黑黢黢的東西,啥玩意兒?
“關董,據說逢著登門拜訪長輩的都得提點兒東西,這不我就給你端兩壇子酒,這酒不名貴,也不值什麼貨,但你在市麵上買不到,這是我媽用高粱自己釀的,純糧食純天然。”
關錦赫瞟一眼,他還真是極少喝過這種自家釀的酒。
“在我們那地方稱這酒為熱血紅,顧名思義這酒能讓人熱血沸騰、生精壯陽。真不是吹的,這酒奇特,你老要是嚐一碗,指定一夜勇猛,天下無敵。”嘴角翹著,帶一絲玩味的笑意。
關錦赫臉一沉,鎖著眉頭瞪過去,跟誰說話呢!什麼貨色?懶得搭理,厭躁一歎。
那位隻管自己說:“喝這酒也有講究,就是全家團座,吃著扒羊肉大碗端著暢飲,才能喝出味道,其樂相融,才顯酒熱人歡的天倫樂趣。”
關錦赫籲口氣,擰著的眉頭又不得已舒展一下。
“我這人沒房,我在西道口那邊租了一間房,麵積不大,但設施齊全,過日子足夠使的,特別受用的是那張兩米見方的床,剛好合適我和之茹在上麵滾著玩兒。”
關錦赫又立馬獰起眼目,皺著眉頭咬著牙。
“我這人沒什麼好車,隻有一輛拉羊肉的冷藏貨車,比不上之茹那輛賓利雅致,但趕上刮風下雨的也能抵擋著使用,帶著之茹穿街兜風的也照樣看著景兒。”
“我這人也沒錢,曾在磚塔巷開過一個門麵,卻沒玩兒成,黃了攤兒,把我幾年的積蓄全都砸進去了,但還得吃喝拉撒不是嗎,實在沒轍,我就把老家蓄養的小尾寒羊拉到了北京市場上,說好聽點兒就是肉品經銷商,說貧賤點兒就是個賣羊肉的。雖說不是什麼大買賣,但糊口填個肚子還湊合,而且你還能沾著一個好處,以後吃羊肉就不用愁了,我可以按市場價的八折賣給你。”虛眼挑釁的瞧著關錦赫。
關錦赫一瞪眼,忍不住第一次開了腔:“怎麼的我要吃這羊肉還得八折的價賣給我?”
“您、您這是嫌貴還是嫌便宜?”德晟裝傻充愣沒正行的看過去:“也是,您這麼大的身家哪在乎這個價呀,您要是嫌便宜我就按原價給您。”
關錦赫睜眼兒瞪著,無語。
這小子忙又改口:“哦……您要是嫌貴我就看在之茹的麵子上再給您打個七折,最便宜的價兒了,不能再少了。”
“你、你是說我要是不花錢還就吃不上這口羊肉了?”關錦赫慍怒,憋不住非要掙這口吃食。
德晟搓搓下巴,笑語回道:“關董,有人說想賺得錢財,就得利益當先,什麼親情舊念的都得拋一邊,精於測算才能得利成勢,你這麼大排場還能在乎買我那點兒羊肉?”
關錦赫一聲咆哮:“滾!你給我滾出去!”
德晟嘴角一撇,站起身,沒半句話,沒所謂的往外走。
關錦赫氣得臉泛青,又一聲吼:“你給我站住!”
走到門口的德晟停住腳,背著身兒翹嘴一樂,轉過身。
關錦赫瞪眼兒凝視,問:“你今天來是為我女兒還是專本找茬兒生事的?”
德晟收起挑釁,一臉鄭重的回應:“你老明智,我就等你這句話。”
正兒八經的開腔:“我這人不會說好聽的討人,更不適應恭維人,但我今天來是真的想討你歡心的,是想和你掏心裏話的,這是我平生第一次這麼想討好一個人,隻因為之茹,隻因為我愛的人,我必須這麼做。”
關錦赫瞠眼聽著。
“我這人雖說無才無德,但活到這會兒也經曆了不少事,我把自家的產業拉到北京,是為了之茹,也是為了我父親弘揚祖業的那點兒心願,更是為了我自己,為自己是否能撐起一份立業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