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的不走了,停在了馬路上,車來車往,人來人往,我不去了。
我想,這個男人一定跟我沒完沒了,現在就已經開始了,我應該去找他談談,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吧?
我想不到談判的結果會是什麼樣,這個男人給我一種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感覺。
很可能,他會跟我大吵一架,也可能會動手,最後鬧的大家都不開心。美雪還會為我擔心。
打了一輛車,就到了火葬場,夜晚的火葬場,更加的深邃恐怖,黑乎乎的大院子裏沒有一個人。
那間火化間鎖著門。我直接朝那間他休息的房子走過去,就是那一排矮趴趴的房子,第一間。
發黃的燈光從窗戶裏映出來,地上的雪被我踩的沙沙的響。
鼓足勇氣我把門拉開,裏邊一個人也沒有,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失落感。
在屋子裏站了一會兒,轉身想走,又有些猶豫。走到上下鋪的床上,坐了下去。
整個房間裏就兩張上下鋪的單人床,還有一張長形木頭桌子,幾把椅子,其他的啥也沒有。
在桌子上放著一個本子,我猜大概是他們這裏工作的人簽到,記事用的。
我挺希望這個時候,可以有一個工作人員走進來,一臉和氣,我會馬上遞過去一根煙,跟他聊聊,問問那個男人人好不好?叫什麼名字?
我想多了解了解這個可以把我活活快氣死的男人。
我坐在床上等了很久,才聽見房子外邊傳來沙沙的踩雪聲,聲音很小,我一口大氣兒也不敢出很緊張,屏住呼吸。
我突然想到來的人,如果是那個男人怎麼辦?我應該跟他說些什麼?從哪一句話開始?
沙沙聲越來越近,我越來越慌張。
房門“咣當”的一聲打開了,風卷著雪一下就吹了進來。
走進來一個黑褂子,臉色黝黑,不是那個男人,是另一個人。
他楞了楞,看著我問道:“你找誰?”
“我找那個燒屍體的人。”
“他沒在這裏,在外麵呢。”
說話完,他走過來,拉我坐的床床上的床單,把床單鋪平,這張床可能是他睡的,他在趕我起來。
我站起來,他就躺了上去,從枕頭底下拿出來一本美人兒雜誌,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一隻手還摸了一下褲襠。
我從懷裏掏出煙來,遞給他,他擺擺手,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舉著書,看著我。
“怎麼了?”我問道。
“我們是不是認識?我們見過嗎?……”他說。
“是嗎?我沒印象啊?”我高興的說。
“我看你可挺眼熟的。”他說。
“哦,對了。你看我這記性,前幾天我奶奶去世了,我來過這裏。”
他疑惑的又看了我一會兒,慢慢的轉頭看向自己手裏的書。
“哥們兒,你在這裏工作很久了吧?”我問道。
“一年多,火葬場開辦也沒多長時間,我是第一批員工。”他看著書跟我說道。
“我挺佩服你們在這裏工作的,我以前也試過,幹不了,我膽子小。”
他輕輕的“哼”了一聲,接著看了我一眼,問道:“你認識,李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