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嬌嬌!你在麼?”大白天的出來也沒帶手電筒,而且就算是有手電也絕對不管用,因為這種情況我昨晚就見過,被上身的那女孩寢室裏,即便開了燈依舊是伸手不見五指,濃鬱的陰煞之氣早已經將光線吞沒!“我在呢!”杜嬌嬌的聲音遙遙傳來,緊接著就是她不斷翻找東西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遙遠,“楊牧,你先別亂動!”啪嗒一聲脆響,緊接著一股濃鬱帶著辛辣的香味傳來,我當時就聞了出來,正是驅邪香的味道。菖蒲、幹薑、艾草,這三種有著濃鬱陽氣的藥材,配合以一些秘法磨碎捏製成香,有驅除邪氣的效用,點燃之處邪靈輕易不敢進犯,沒想到這女人居然帶了這玩意來。下一刻,一道煙氣帶著光亮從遠處扔了過來,雖然這東西能驅散這不知道什麼地方出現的陰煞之氣,但是發散的速度太慢了,況且我們還在這黑暗中聽到了某些聲音,杜嬌嬌連忙把這玩意扔給我。吧嗒一聲掉落在地上,一縷縷的煙氣帶著充溢的烈陽之氣向外不斷的擴散,那淡黃色煙氣所過之處,漆黑的色澤緩緩消散,我剛想伸手去抓地上的驅邪香,然而那香的旁邊卻猛然難出現了一隻血肉模糊的手來。心中一緊,不過我早已經不是在石洞子剛看到死人的愣頭青了,稍微轉念一想,立時就想清楚了這雙手有可能的來曆,連忙緊緊的閉上了嘴巴。這麼濃鬱的陰煞之氣,眼下封閉在這太平間裏,說這裏是一處小小的絕陰之地也不為過,更何況這地下室顯然保養的不是很好,防水做的不夠,更是地氣翻湧,如果那人再做點什麼手段的話,剛才在台上躺著那那具屍體起屍,簡直就是板上釘釘。隻是當時我太過緊張,忘記看那裏到底躺著幾個屍體了。如果一個的話,我倒是不介意把這被驚醒的老兄送去繼續沉睡,可是如果數量多的話,倒也是個不小的棘手麻煩。那雙血肉模糊的雙手不斷的摸索著伸向地上的驅邪香,這驅邪香對於惡靈之類的無形邪物效用比較大,對於這些有形有質的屍體效果卻是比較一般。加上這起屍並非是這正的變成僵屍,而是被人一邪法強行催動,所以眼下根本就是用來惡心我門,戰鬥力隻有零點五的渣。雖說是渣,可是多的話也是很纏人的,尤其是如果損壞的話,隻怕之後也麻煩不斷,我心底歎了口氣,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銅錢和一根紅繩。這被催生起來的屍體,顯然比不上僵屍靈動,對於這驅邪香散逸的陽氣,竟然也無法準確辨認,畏畏縮縮縮手縮腳,顯然還在猶豫。當然,如果我眼下衝他呼一口氣的話,隻怕這家夥早就惡狠狠的撲上來了。將紅繩穿過一枚銅錢,另一端轉瞬間就纏繞到了那血肉模糊的小指上,還沒等這家夥反應過來,我的動作飛快,一個安神結就已經打好,拽著紅線的這一頭,中間逛蕩著一枚銅錢,就牽著這家夥往對麵走去。都不容易啊,死了還被人這麼禍害,能不造孽就不造孽吧!然而可惜的是,我不打算大動幹戈,卻不表示所有人都這麼想,就在我小心翼翼牽著這具屍體往前走的時候,忽然間一道勁風從左側襲來,一個血肉模糊的麵孔猛的從黑暗中顯現,嚇得我差點驚聲尖叫。要不是想到在杜嬌嬌麵前尖叫實在是太過丟人,我這一嗓子已經嚎出來了。幸好到了最後關頭我還能忍住,不過這樣做的代價卻是舌頭生生的被咬了個口子,氣急敗壞的我索性也不浪費這一口血了,直接一口童子眉就噴到了這家夥的臉上,隨後紅繩就繞到了他的脖子上。這隻是最基本趕屍的法子,基本上玄門中人都懂一點,不過用出來的卻是少見,因為這隻不過是湘西趕屍術的皮毛,一旦真的遇到僵屍,想要憑這點小手段來克敵的話,隻怕早就不知道死過幾百回了。黑著臉,我把這兩個家夥弄到了台上,此時此刻杜嬌嬌幾根驅邪香扔到了屋子裏,煙氣繚繞間,那陰煞之氣已經散去大半,這兩個不斷抽搐掙紮的老兄也終於安靜了下來,我才有功夫看一看這兩個倒黴孩子,立時搖了搖頭。果不其然,兩具屍體跟個血葫蘆一樣,身上的皮居然都已經不見了,想來是被剛才那人給扒了去。“恐怕那傀儡人的事情,有著落了!”之前遇到的那所謂人傀儡,當我拿到那外麵蒙的一層皮時就覺得不對勁,那種感覺分外的怪異,當我看到這兩個削肉模糊的倒黴鬼時,終於明白了過來,顯然那人傀儡,外麵罩的一層正是人皮!用人皮來施法,這根本就是玄學界的大忌,即便是被禁製入大陸的南洋降術一脈,最多也不過用死嬰來施法,這已經是比較厲害的法術,如果換做尋常一點的,隻需要些許屍油即可。哪怕是喪心病狂如柳成海,也隻敢用邪法誘導許琳琳強行墮胎,借助死嬰做法,卻萬萬不敢打死人的主意。隻是就算他如此費盡心機,作出這樣造孽的事情,也讓他生機大半斷絕,壽元耗損的極為嚴重,不到四十歲的人就已經和七八十歲相仿,哪怕已經修煉到了屍身降的程度,隻怕也沒幾年的年月好活。這就是玄門中所謂的天缺之道,玄門中人所掌握的力量對於尋常人來說簡直堪比殺傷性的武器,一旦肆意妄為的話,隻怕真的要生出大事端來。不過老天爺是公平的,給了你一扇門,就絕對不會再讓你有跳窗的腿腳,這就是所謂天缺。在陰陽先生一行裏麵,叫做五弊三缺,是指鰥、寡、孤、獨、殘五弊,命權錢三缺。至於其他玄門中人也有自己獨特的天缺方式,道門有斬玉柱,佛家有滅真陽諸如之類的說法,窺探天機就要遭到天道的懲罰,佛道兩門倒還好些,因為他們主要是講求修自身,對於天機窺探有限,風水先生這天缺則是最為嚴重,因為這一行當終生都是在為人賣命,看相測字觀風水,哪一樣都是窺天天機的事情。由此可見,這天缺之道正是老天加給這些有特殊本領在身的人身上的一道鎖,用來限製那不斷膨脹的力量。除了這天缺,還有天譴的說法,這天譴就是指玄門中人如果用術法作出傷天害理的事情,就會遭到天道的反噬,遭遇不測,最直觀的就是減少壽命。比如南洋降術,每施展一次都要耗費自己的壽元,降術一道從根上來講就是糜爛難言的,自從洛有昌創立降教,這門邪術害人害己,讓人聞風喪膽的同時,也不斷收割著降術師的壽命。普通一次的呆降,威力也僅僅是讓人呆滯熟睡三五個小時乃至一兩天,耗費的壽命自然不太多,不過如果施展某些威力極大的邪術,比如血脈降之類的降術,恐怕下半輩子的壽命直接就消耗完了。所以從古到今,不管是元朝時候的降教高人,還是現在的南洋降術師,輕易都不會出手,如果想求其出手,必定要花費大價錢才行。同理,別的玄門中人也是一樣,按照民間的話來說,做壞事是要折壽的,就是這個道理。然而這隻不過是出手對付人,就有這麼多的弊端與限製,如果真的有人敢拿人來擋材料煉製邪物,修煉邪法的話,所受到的天譴隻怕更是強烈。從古到今也不是沒有那膽大包天肆意妄為的妖人不在乎天條禁律,喪心病狂到用人來修煉邪法,但是絕對沒有一個下場好了去的。天雷加身有之,血脈斷絕有之,遍體毒瘡更有之,其中淒慘之處,不足為外人言道。所以當我看到這血葫蘆般被扒皮的人時,心中就是咯噔一下,想到了昨晚遇到的人傀儡,難道說真的有人用人皮來施法?真的這麼不怕死?不怕死的一直都有,可是天譴加身生不如死的慘狀,隻怕就不是哪個人都能接受的了。“那家夥跑哪去了?”杜嬌嬌一個箭步撲了過來,看見躺著的兩個屍體,臉色也一陣陣的發青,四下掃視著。太平間裏空蕩蕩的,顯然因為醫療改革取消停屍房的緣故,這太平間裏原本應有的不少設施都已經不見,更是顯得空曠簡單,然而卻單單不見剛才那人的蹤影。“如果我估計的沒錯,應該是在那裏!”定了定神,我眯著眼睛仔細的看了一下,雖然這該死的家夥沒了影子,但是卻無不代表那黑色的災氣也隨之消失,我剛才可是清晰的記得,他手中的那柄手術刀上,濃鬱的災氣幾乎凝成實質一般,眼下正有一縷若有若無的災氣從斜下裏飄來。伸手拿過了杜嬌嬌手中的手術刀,我對著一旁牆壁上的一個小缺口比劃了一下,你還真別說,這老式的手術刀刀頭居然和這缺口嚴絲合縫,分毫不差。心中一動,我立時把這刀頭塞了進去,隨後輕輕扭動。我原本以為這鏽跡斑斑的螺絲疙瘩,擰動起來應該是分外滯澀,卻沒想到輕輕用力,居然就想塗了潤滑油一樣飛快的旋轉了一下,隨後旁邊一塊木板悄無聲息的向一旁劃開,露出一個黑黝黝的通道來。麵對著這通道,我和杜嬌嬌鬥露出了罕見的凝重之色,因為當著木板打開的那一刹那,一股濃鬱到極點的黑色災氣瘋狂的從其中噴湧而出,其濃烈程度簡直是駭人聽聞。我下意識的摸了摸那塊木板,斑駁古舊卻入手沉重厚實,“檀木?這成本下的挺大啊?”如果不是這種珍惜木料,怎麼可能阻擋得了這不斷噴湧的災氣向外蔓延?我之所以能夠發現這處異狀,也是因為剛才逃走那人手上的手術刀帶著濃鬱的災氣,沾染在了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