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劉武來到這裏以後連話都少講了,眉宇之間多了一絲愁色。我知道,他對楚方的信任感遠遠不如我,否則也會跟我一樣,堅定的認為隻要有楚方在的地方,哥們就是安全的。很快,車子就翻過了山頭。劉武在次叫楚方停下車子,楚方竟然沒有反對,這讓我對他這樣的行為感到不解。趁著劉武下車的空擋,我問他:“四爺,你這是怎麼了?”楚方看了看車窗外,正在尋找著什麼的劉武,對我說道:“他在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這種人一旦心亂了,就會亂很久,不親自解開心裏的這個疙瘩是不行的。”我笑道:“你竟然還懂得心理學!”楚方白了我一眼,說:“你以為我就隻會抓鬼畫符?我是經濟學本科,心理學研究生。”我了個擦!我不可思議的看著楚方,真沒想到這麼一個神棍一樣的家夥,竟然還是高學曆的。“白癡!”楚方看到我這幅模樣,淡然的吐出兩個字來。這時候,車門打開,劉武指著一旁說道:“我們昨天就是從這裏鑽進去的,根本就沒有走正路。”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除了淩亂的石頭和雜草,什麼都沒有啊。反倒是楚方點點頭說道:“那麵湧動著一股子躁動和不安,陰氣彌漫,連太陽光都驅不散,裏麵的東西來頭不小。”“真的假的?”我歪著腦袋,怎麼什麼都看不到呢?楚方沒理我,反而第一次很尊重的口吻去問劉武:“要我開過去看看嗎?”這句話剛問完,我就看到劉武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甚至額頭上都滲出了汗滴子,嘴唇也有些顫抖。但過了一分多鍾,劉武才認真的點點頭說道:“去!這輩子我要是不看個究竟,早晚會死在這裏。”我明白這就是一個人的執念,不知怎麼的,我忽然隱約的看到劉武的頭上浮起一團煙霧,很淡然後很快就消散了。我揉了揉眼睛,再次去看,卻什麼都沒有。我驚訝的轉頭去問楚方:“你看到了嗎?”楚方點點頭,卻沒有給我解釋那是什麼。緊接著,劉武開始帶路,因為昨天晚上我們有印象的是開車走了大約二十多分鍾才停在‘村口’。這段時間裏,劉武一直在甄別行進的方向。當劉武再次下車去甄別方向的時候,楚方忽然開口說道:“我們快到地方了,你說你在那個村子中央看到過一棵很大的樹是吧?”我用手比劃了一下,差不多是一人抱不過來的那種:“有這麼粗吧,感覺好像是巨大的榕樹。”楚方思忖了一下說道:“有這個就好辦,不過這今天我們隻探路,不要招惹裏麵的東西,隻要化作了僵屍,逼急了也可以在太陽下麵活動一陣子,我帶的東西不全,不要貿貿然的招惹它。”我鬱悶的說道:“我從來沒主動招惹過什麼,都是它們招惹我的。”“你撒尿了!”楚方很霸道的對我說。這時候,劉武敲了敲楚方的車窗,說道:“往前,這周圍太多土包了。隻有這裏能夠開進去。”楚方一擺頭,對劉武道:“上車,那些不是土包,是老墳頭。”聽到楚方這麼一說,我就渾身不得勁兒,感覺脊梁骨上開始往上翻寒氣,周圍都繞著一股子陰氣一樣。楚方白了我一眼,說道:“別犯二,我這車‘加固’過,平常的地縛靈都不敢在我車周圍晃蕩!”他是這麼說的,可我就是感覺瘮的慌,自己也明白這是心理作用,可誰叫昨天晚上的事情過於駭人呢。車子在墳包子和荒草中躥了大約二百多米的距離,楚方跳下車去。我連忙問道:“你幹嘛去?”楚方道:“出去看看風景,你下來一起看看不?”我就一個哆嗦,去你大爺的,好事怎麼不找我?“不去不去!”我連忙把剛才摘掉的安全帶扣回去,雙手抓著頭頂上的安全把手,打算打死都不鬆手的。楚方對我嘿嘿一笑,娘哦,我怎麼就絕的這貨笑的那麼恐怖呢。他關上車門,打開後備箱的門,把出來的時候帶的那個小皮箱拿了出來,又繞道車頭前麵把皮箱放上去打開。由於是背對著我,我也看不清楚那皮箱裏麵到底裝的是什麼。等楚方合上皮箱後,我才看到他竟然從箱子裏拿出一遝黃紙剪成的紙錢。他先是在前麵丟了一張,看著那之前順著一陣怪風就往正前方很深的地方飛了進去,可還沒飛出視線範圍,憑空的那紙錢在半空就著起火來。緊接著,楚方把之前放在地上,雙手合十,兩隻手的中指抵在一起舉過頭頂。我眯著眼睛,似乎看到他的手指中間還夾著一枚銅錢,那銅錢的樣子很老舊的感覺,有斑駁的綠色銅鏽掛在上麵。我看到他連著在地上跺了幾腳,彎腰抓起那一遝紙錢再次丟出去,這一次狂風乍起,呼嘯聲隔著車窗都可以聽到。楚方被那股子風吹的有些站不穩,我隻看到他似乎在怒吼,可聲音根本就傳不進來。我想要下車去幫他,這時候卻看到劉武已經開門跳下了車衝向楚方。我眼看著楚方就要被吹飛,劉武的出現相當的及時到位,一把就抱住了楚方的腰。而這個時候,楚方似乎對劉武喊叫了一句什麼,隻看到劉武鬆開手從腰變成了腿,自己坐在地上死死的抱住楚方的雙腿,使他能夠站在地麵上。同時,楚方雙手再次舉起,雙手合十中指相抵。我感覺到外麵的怪風越來越大,隱隱已經有了一層灰色的感覺,陽光都要透不進來了。楚方雙手向前,不知道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刹那之間天昏地暗,從我坐的地方距離楚方不過三米,竟然隻能看到模糊的身影了。我想打開車門往下跳的時候,就看到他們攙扶著頂著風往回走,看到我要下車,楚方對我擺手,示意我不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