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而降的雨水,打得繡兒睜不開眼睛,雨水衝刷進嘴裏,嗆得喉嚨劇烈的咳嗽。呼吸,被雨水隔阻,身體的最後一絲力氣消失殆盡,雙/腿一軟,身體倒在雨水中。
山澗的雨水朝低穀彙聚,水流越聚越大,山路的水流慢慢往上漲,繡兒的身體浸泡地水裏。冰冷的雨水不斷衝刷著她,身體的溫度越來越低,胸間的起伏幾乎不可見。
茫茫天地間,一道淺淺的聲音,而遠及近,頎長的身影佇立在滂沱大雨中,五味雜陳,“……傻/瓜。”
他低下/身體,將繡兒的身體自水中抱起,淚水被雨水眨間衝刷的一幹二淨,“為什麼這麼傻呢?若是三哥有一天真的離開了這個世界,你一個人怎麼過?”他拍著她的背,捂著她冰涼的手。
“咳咳……咳咳……”繡兒咳出幾口水,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待眼前模糊的影子越來越清晰時,她“哇”一聲哭了聲出,不斷拿手捶打著他,“你為什麼還要回來,你都已經不要繡兒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邊哭邊打他,打累了,直接狠狠咬了他一口。
安越澤緊緊抱住她,任由她打著,不斷道歉道:“三哥錯了,這種事不會再發生第二次了。”他以為,哪怕他違背誓言,哪怕再痛,她也會替自己活下去。可是,她根本就不愛惜身體,拿她的生命來折騰他。
“我不相信。”繡兒搖頭,冷冷打量了他一眼,“繡兒不會再相信三哥了。”如果她不是暈倒在雨裏,如果不是她差點死在水裏,他還會出現嗎?
安越澤心裏越發沉重,偷偷離開確實是他做得不對,可繡兒總該是要長大的。一生長路漫漫,她總該會遇到風雨的時候,他不可能一輩子陪在她身邊,她得學會自己對麵對世間所有的難事。隻有她長大了,他才走的安心。
其實他一直沒離開,隻是偷偷跟在她身後,有多少次她摔倒在地,他都想衝出來扶她,可又怕一片苦心付諸東流。
眼見她差點死在雨裏,他才明白,這丫頭,為他在糟蹋自己的生命。她根本就是在跟自己賭氣,她知道,他並沒有離開,隻是不肯出來見她而已。
任性的傻丫頭,她又贏了。
雨越下越大,深秋的雨,讓人如置冰窖,繡兒冷的瑟瑟發抖,臉色發紫、唇齒緊/咬。她像隻可憐兮兮的落湯雞,固執而倔強的望著他。
安越澤的心被揪疼,麵對著繡兒,他別無選擇。或許,是他前世欠了她!
俯下/身,將繡兒攔腰抱起,安越澤在暴風雨中疾步穿行,焦急地尋找避雨之所。
夜色越來越暗,暴風愈下愈大,閃電伴隨驚雷,山間樹木隨狂風拚命搖曳,如鬼魅影般可恐。安越澤穿行在風雨中,終於在半山腰尋著處山洞。他抱著繡兒走了進去,兩人緊緊縮在一塊避雨。
繡兒乍冷還寒,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安越澤動手幫她擰著衣服上的雨,發現她的身體燒的厲害,當即悔得腸子都青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浪。被自己的自以為是一折騰,繡兒生病了。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沒有任何藥物跟糧食,連取暖都成問題。安越澤脫下自己的上衣,將水擰幹,給繡兒穿在身上。
山洞地勢較高,雨水淌未滲進來,洞內有些陳年枯枝,還算幹燥。安越澤將枯枝撿了起來,選了兩塊打火石,用力打了老半天,手被石頭的高溫燙的起泡,總算是點著了火星。
他加了些柴,將火燒旺。
“繡兒,起來烤火。”他走過去叫她,誰知繡兒早已燒得不省人事。
病來如山倒,繡兒的身體向來很少生病,在經曆這麼多事後,她的身體已垮了,再加上一場雨,算是徹底毀了。她的身體燒的燙人,滿臉通紅,呼吸困難。
安越澤將暈迷的繡兒抱到火堆旁,取過裹在她身上的衣物,放在火堆上燒著。燒好上衣之後,繡兒依舊暈迷不醒,穿在身上的衣物濕漉漉,偏偏男女授受不親,活活憋死一個大男人。
“繡兒,繡兒……”安越澤試圖叫醒繡兒,偏偏她雙眸緊閉,軟/綿綿地躺在他懷中,弱弱的像隻破敗的娃/娃。
人命關天,再拖下去隻會讓繡兒的病來越嚴重。從閻王手裏搶命,一分一秒都拖延不得。
安越澤一咬牙,緊緊閉上眼睛,伸手去解繡兒穿在身上的衣物……txttopshow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