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的名,樹的影,武大的威名為張順所知,那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太多了。
戴宗再喚酒保重整杯盤,再備肴饌。
張順見到武大的氣度與談吐,心中羨慕,有心也在武大的麵前顯擺一下能耐,則笑著說道:“既然哥哥要好鮮魚吃,兄弟去取幾尾來。”
武大自然不會不答應:“如此最好。”
李逵是個閑不住的,也立即起身道:“我和你去討。”
戴宗喝道:“又來了,你還吃的水不快活。”
張順笑將起來,綰了李逵手說道:“我今番和你去討魚,看別人怎地!”
李逵這廝雖然殘暴,但對能擊敗他的人,還真的是不會計較,反而會有些敬仰的。
兩人的關係頓時便就提升了許多。
兩個下琵琶亭來,到得江邊,張順略哨一聲,隻見江上漁船都撐攏來到岸邊,張順開口就問:“哪個船裏有金色鯉魚?”
當下就有人應道:“我船上就有。”
那個也叫道:“我船裏也有。”
一霎時便就湊攏十數尾金色鯉魚來。
張順能在這江洲做漁牙子,可不僅僅隻是憑借著拳腳上的本事。
張順選了四尾大的,把柳條穿了,先教李逵將來亭上整理。
張順自點了行販,分付小牙子去把秤賣魚,張順卻自來琵琶亭上陪侍武大。
武大見張順得力,便就笑著謝道:“何須許多,但賜一尾,也十分夠了。”
張順答道:“些小微物,何足掛齒!兄長食不了時,將回行館做下飯。”
當下,關係更好。
那李逵與張順竟然互相比起年紀,李逵年長,坐了第三位,張順坐第四位。
再叫酒保討兩樽玉壺春上色酒來,並些海鮮、按酒、果品之類。
張順分付酒保,把一尾魚做辣湯,用酒蒸,一尾叫酒保切。
端得是美味非常。
四人飲酒中間,各敘胸中之事,正說得入耳,隻見一個女娘,年方二八,穿一身紗衣,來到跟前,深深的道了四個萬福,頓開喉音便唱。
李逵正待要賣弄胸中許多豪傑的事務,卻被這妹子唱起來一攪,眾人都去聽美人唱歌了,打斷了他的話頭。
李逵怒從心起,跳起身來,把兩個指頭去那女娘子額上一點,那女子大叫一聲,驀然倒地。
眾人近前看時,隻見那女娘桃腮似土,檀口無言。
那酒店主人見了,連忙說道:“幾位位官人如何是好?”
主人心慌,便叫酒保過賣都向前來救他,就地下把水噴,看看蘇醒,扶將起來。
看時,好在隻是額角上抹脫了一片油皮,因此那女子暈昏倒了,救得醒來,千好萬好。
他的爹娘聽得說是黑旋風,先是驚得呆了半晌,哪裏還敢說一言?
看那女子,已自說得話了,娘母取個手帕,自與他包了頭,收拾了釵,便就隻好這樣算了。
沒辦法,誰讓那黑旋風李逵不是個東西,得罪了這廝,隻怕是要吃不消兜著走的。
武大卻不能讓人如此就走,便就出聲問道:“你姓什麼?哪裏人士?”
那老婦人道:“不瞞官人說,老身夫妻兩口兒,姓宋,原是京師人。隻有這個女兒,小字玉蓮,他爹自教得他幾個曲兒,胡亂叫他來這琵琶亭上賣唱養口。為他性急,不看頭勢,不管官人說話,隻顧便唱,今日這哥哥失手,傷了女兒些個,終不成經官動詞,連累官人。”
武大見他說得本分,便道:“來,這裏是二十兩銀子,你且拿起,這也算是替我家兄弟陪個不是,拿這銀子將息女兒,日後嫁個良人,免在這裏賣唱。”
那夫妻兩口兒十分感動,連忙拜謝道:“怎敢指望許多!這實在是太多了。”
武大笑著擺了擺手說道:“且拿著,應該的。你們也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