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大怒,焦躁起來,便脫下布衫,裏麵單係著一條棋子布手巾兒,見那亂竹篙打來,兩隻手一駕,早搶了五六條在手裏,一似扭蔥般都扭斷了。
絕對武俠!
漁人看見,盡吃一驚,卻都去解了纜,把船撐開去了。
這下李逵再凶再惡也拿不到任何一條魚了。
見到如此,李逵忿怒至極,赤條條地拿兩截折竹篙,便就將火氣灑在岸邊的行販身上,上岸來趕打行販,那些行販們見狀,連忙亂紛紛地挑了擔走人,可不敢與李逵廝打。
這混賬身手太厲害了。
簡直就是個瘋子。
正一片折騰之中,隻見一個人從小路裏走出來,眾人看見了如同見到了救星一般,紛紛喊叫了起來:“主人來了,這黑大漢在此搶魚,都趕散了漁船。”
來的自然比啊你是那浪裏白條張順。
張順聞言,雙眼一瞪,嗬斥道:“什麼黑大漢,竟敢如此無禮!”
眾人把手指向了遠處的李逵說道:“主人請看,那廝兀自在岸邊尋人廝打。”
張順如何能容得李逵這般欺辱人,便就小跑而去,喝道:“你這廝吃了豹子心大蟲膽,竟然敢在大爺麵前搗亂!”
李逵看那人時,六尺五六身材,三十二三年紀,三柳掩口黑髯,頭上裹頂青紗萬字巾,掩映著穿心紅一點兒,上穿一領白布衫,腰係一條絹搭膊,下麵青白梟腳,多耳麻鞋,手裏提條行秤。
便就嗬道:“你這廝,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真是找打!”
張順便把秤遞與行販接了,趕上前來大喝道:“你這廝要打誰?”
李逵也不回話,掄過竹篙,卻望張順的頭上就打。
張順的身手也是了得,徑直一把搶入去,早奪了竹篙在手,卻不料被李逵撲上來,一把給揪住了頭發,張順氣惱,便奔著李逵的下三麵而出腳,想要跌倒李逵。
可怎了得李逵水牛般氣力,直推將開去,不能夠攏身,張順見狀唯有改變策略,便望著李逵的肋下擢得幾拳,李逵那裏著在意這些,一點兒也不覺得疼,張順又飛腳來踢。
這下終於是踢疼了,李逵直接將張順的頭按將下去,提起鐵錘般大小拳頭,去那人脊梁上擂鼓也似打。
張順這下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了,比力氣絕對不是李逵的對手,再加上李逵這廝居然一上來就揪頭發,實在是混賬至極,正是氣得大呼小叫。
而李逵不管不顧,打得十分開心。
卻不料一個人在背後劈腰抱住,一個人便來幫住手,喝道:“使不得,使不得!”
李逵回頭看時,卻是武大和戴宗來了,便就放開了手,那張順略得脫身,一道煙走了。
戴宗埋冤李逵道:“我教你休來討魚,又在這裏和人廝打。倘或一拳打死了人,你不去償命坐牢?”
李逵應道:“你怕我連累你,我自打死了一個,我自去承當。”
跟李逵這樣的混人,自然是沒有辦法說理的,隻有順著毛捋,武大便直接抓住了重點笑著說道:“兄弟休要論口,拿了布衫,且去吃酒。”
一聽說又有酒吃,李逵哪裏還有其他話,向那柳樹根頭拾起布衫,搭在胳膊上,跟了武大、戴宗便走。
行不得十數步,隻聽的背後有人叫罵道:“黑殺才,今番來和你見個輸贏。”
李逵回轉頭來看時,便是見到了那張順,已經是赤條條地,匾紮起一條水兒,露出一身雪練也似白肉,頭上除了巾幘,顯出那個穿心一點紅俏兒來,在江邊獨自一個把竹篙撐著一隻漁船趕將來,口裏大罵道:“千刀萬剮的黑殺才,老爺怕你的,不算好漢!走的,不是好男子!”
張順在這一片做漁牙子,靠的就是本事,若是這次被李逵給毀了麵子,那以後可就不好再這樣幹下去了,必須要把麵子給討回來。
李逵聽了大怒,吼了一聲,撇了布衫,搶轉身來,那張順便把船略攏來,湊在岸邊,一手把竹篙點定了船,口裏大罵著。李逵也罵道:“好漢便上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