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暮心中,久違重逢的師徒二人此時此刻應該是飽含熱淚、滿麵風霜、滿目蒼涼、滿心歡喜、感人肺腑的場景。
隻可惜這世上不解風情的人實在太多,包括周暮和梅老九在內,他們怎麼可能玩這種隻會出現在青春言情校園小說裏的俗套情感遊戲?
於是才會有之前那一幕。
其實周暮也想過自己在遇見師傅梅老九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表現。
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抱著師傅的大腿一抹眼淚鼻涕嘶聲痛哭一番,然後指著在旁邊壞笑的梁均罵道:“師傅,就是這個王八蛋,巴黎那天晚上居然敢坑小爺。他是茅坑裏麵的打燈籠——找屎!今天要是不把他打出屎來,你就別說是我師傅。”
或者還可以這麼說,“師傅,就是第六部這幫牲口追著小爺一路砍到這地方。要不你給徒弟砍回來,咋樣?”
隻是梅老九習慣性的說出‘我這麼聰明的師傅,怎麼就教出你這麼笨的徒弟來’這句話的時候,周暮忽然覺得這種開場白其實也是蠻合適的。
畢竟梅老九是什麼樣的人大夥兒心知肚明,誰還能指望從他嘴裏聽出半句好話來嘛?
地宮中的情況完全出乎周暮意料,伽藍葉中的七尾圓球也搞不清楚。至於比周暮先來一步的梅老九同樣對此一無所知。
正當兩人束手無策之時,正見地宮正中央的供台上青光大作。一時間竟刺得人睜不開眼睛。周暮連忙捂著臉側過半邊肩膀,梅老九卻是稍顯興奮的望著場中央。仿佛這種刺眼奪目的強光對他來說完全沒有影響一樣。
這到底什麼情況?
為毛師傅臉上居然露出廢柴中年大叔尾隨清純高中女生而且即將得手的猥瑣表情來?
這不應該啊,難道是氣流碰撞產生的幻覺?
周暮心知這地方不對勁,可一時之間根本就出不去。隻好叫住梅老九。“師傅,你是要找什麼東西嗎?”
梅詢回頭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側臉,“哼哼,好生給我等著。隻要拿到這個玩意兒,你師傅我下半生的幸福人生就有著落的了。”
周暮兩隻眼睛瞪得老大,直勾勾的盯著梅老九,“師傅啊,是下半生還是下半身啊?”
這回周暮的後鼻音分的相當清楚。他對於這種八卦可是向來上心至極的。同時心裏也想著這個世界上是哪位沒長眼睛的女人會找上梅老九這麼個沒品的中年廢柴男?
一般就這種情況來說,基本上都是那種小半輩子過去就沒有過感情經驗的老處女吧?
梅詢冷哼哼的笑了兩聲,大概是覺得自己這種得意忘形的神態不太適合為人師表,又趕緊裝出一副正派人士的模樣,“麵包有了,希望還會遠嗎?”
周暮看不得梅老九的上房揭瓦的嘴臉,一時嘴快全給說出來,“是哪個瞎了眼的會看上師傅你啊?”
這回周暮還沒說完就察覺到一股來自於中年廢材男的熊熊怒火,同時他還切身體會到猶如排山倒海般的生猛靈壓鋪天蓋地朝自己碾壓過來。若非自己身後就是青磚壘砌的牆壁,估計這會兒就應該倒在地上起不來的。
周暮心中暗罵一聲,嘴裏不無抱怨,“師傅,不就是說一句實在話嘛。你至於嘛?”
隔壁梅老九同樣不好受的哼哼唧唧,“小子,回去再好好收拾你。這又不是我弄得,我自個兒還差點摔一跤呢。看供台中央那尊立佛!”
周暮試探性的往前走出兩步,終於能仔細打量供台上被清水寺和尚供奉起來的佛像。
準確來說,這並不是一尊佛像。就其造型來看,周暮瞄了半天,然後一旁的梅老九才幽幽說道:“這裏供奉著的是陰陽師。日本家喻戶曉的陰陽大師——安倍晴明!”
對於此周暮嗤之以鼻,心道安倍晴明這個人雖然不是現在知名度比較高的安倍晉三。但是小爺我百度百科也是能查到有關他好多蚊子材料的好吧?憑什麼你說他是安倍晴明就一定會是安倍晴明呢?小爺我還是這是安倍晴明的額孫子,安倍泰親呢。
幸虧瞎扯蛋的事情小爺從來不幹。
仿佛能看出周暮眼中的疑惑神情,梅老九微微笑起來,“完全可以從這個立像的服裝造型以及整體塑像的構造手法來看,同時還可以通過雕像本身的材料來判斷它的原產地以及推測這尊塑像的具體年代。甚至換作高明的考古學家還能給你現場展示一段日本戰國時期的輝煌曆史呢。”
周暮斜著眼睛從頭到腳仔細打量著自家師傅,雖說是半年沒有見麵,但是變化這麼快還真有種讓人措手不及刮目相看的意思。周暮心說難不成這幾個月你都在北大考古係深造還是在遼寧大學考古係進行一線實際操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