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過了1個時辰。
葉落竟然在他房門口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這是白衣少年清晨從山上采藥回來時看到的情景,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抱著一本針灸醫書,站在自己的房門口睡著了。
站著也睡得著?令他著實佩服。
不忍心吵醒熟睡中的她,白衣少年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抱起了葉落嬌小的身子,然後將她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床上。
看著她好像因為不舒服的騷動,他竟然又破天荒的笑了。
本想將她手中的醫書抽出來,他卻意外地發現她拿著醫書的手竟緊緊不放。
如此的重視?
原來她是如此不願離開這裏。
少年的眸子變得深了,他看著床上那個靜靜躺著的小女孩。就算是閉著眼睛,她的眼睛卻還是像有魔力一樣吸引著他。
也許,留下她也未嚐不是件好事。
天又漸漸的暗了下去。
葉落像是終於睡飽了,不安分的動了動身子,睜開了大眼睛。
陌生的房間,這是在哪兒?
她趕忙四下裏張望,餘光看見了坐在桌前的白衣少年。
她倏得想起了自己早上是來背書的,可是怎麼睡在了他的床上。
“哥哥,葉落已經把這本醫書給背出來了。”她從床上跳了下來,想要盡快背給他聽,好讓他遵守諾言,讓她留下來。
“哦?”
像是怕他會臨時反悔一樣,葉落趕忙背了起來,許是剛起床記性出奇的好,葉落竟然隻花了短短幾分鍾就流利地將那本不薄的醫書整本背了下來,一字不差,著實連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少年的眼中流露出一絲讚許,轉瞬即逝。
按捺不住興奮的心情,這下哥哥一定沒有別的理由可以趕走自己了,葉落心中暗暗竊喜。
“背得是沒錯,不過——”白衣少年的頭抬起來看著葉落,似笑非笑道,“你看看外麵的天色。”
有絲不解的葉落連忙望向天空,黑壓壓的一片。
突然,葉落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那雙有神的眼睛瞬時沒了光彩,怪隻怪自己太貪睡。
明日午時,他明確地說過,是明日午時之前。
自己怕是沒有理由再留下來了,正欲離開。
“慢著。”白衣少年緩緩道來。
葉落驚喜地轉過頭來,“哥哥?”
“你可以留下。”可以留下,就因為這一句話。葉落便在白衣少年的院子裏度過了整整十年的時間。
當年活潑可愛的小女孩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
自那日之後,他便每日讓她留在藥房裏幫他把采回來的草藥磨成藥粉。因為他發現她在針灸方麵有頗深的天賦,於是一有時間便教她針灸,還給她帶回來更多關於穴位、針灸的書。
她的領悟能力極高,一點即通,有時令他也會自歎不如。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怕是終有一天會靈驗罷。
又到了盛夏。
“師父。”葉落小跑到白衣少年的身旁。
話說自白衣少年讓葉落留下的那日起,葉落便認了他做師父,‘哥哥’這個稱呼也成為過往雲煙了。
可是她竟然連自己師父的大名都不知道,好幾次想開口問,到嘴邊的話卻又被她自己狠狠地咽了回去。
“怎麼了?”少年不冷不熱地問道。
這麼多年了,其實葉落早已摸清了師父的脾性,他越是對自己表現的不關心,其實心裏對自己就越在乎。不然三年前就不會……想起三年前,她心裏的內疚一下子泛濫了。
她發現自己好像已經離不開師父了。
“怎麼不說話。”白衣少年看著盯著自己發呆地葉落,好心地提醒她。
也許是天氣太過於炎熱的緣故,她臉泛著紅,樣子煞是令人入迷。
少年連忙將臉轉向別處,不再看她,早就知道她會這般迷人,但是他還是將她留了下來,現在想想,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回過神來的葉落答道:“師父,葉落想練字,就想請師父指導指導。”
他接過她手中的宣紙,上麵寫著工整的楷書——葉落二字。
看著她的筆跡,他又怎會不了解她心中所想呢?
隨手拿起毛筆,他用極其熟練的草書寫下‘薛子凝’三個大字。反正早晚她都是要知道的。
薛子凝、這是師父的名字。
她,會永遠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