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差點被水蛇吃了,要是我被水蛇吃了,我爹一定會來找你要人的。不就是想嚇嚇你,用得著這麼記仇嗎?”本來就已經委屈的少年,更是快要哭出來。然而也僅僅是快要哭出來而已,即使哭喪著臉,他眼中也不見一滴淚。
什麼都沒有說,他倒都招了。看他總是沒心沒肺的樣子,卻又好像什麼都藏匿起來,從不透露給別人。他的心被自己用偽裝包裹的緊緊的,用完美的繭子編製一個沒有靈魂的自己。南宮牧,南宮府裏的孩子,是個謎一樣的少年。白發少年曾經去打聽過,南宮府裏倒是有位小姐,為人低調,很少示人。不知道這個南宮牧和她是什麼關係。
“你家裏有兄弟姐妹嗎?”
他想一想回答說:“倒是有個妹妹,和我一樣的年齡,隻是同樣相貌生得醜陋,所以一直沒有出過閨門。你看看我什麼樣就知道我妹妹什麼樣了。”
這回答還真是別具一格,哪裏有說自己的妹妹長得醜。若要是長得有些姿色,肯定要說美若天仙,若要是長得一般,也會說玲瓏乖巧。他不誇妹妹,反而這樣說,真是奇怪的兄長。宇文長慶也沒有再多問,現在小少年的衣服還在濕著,然而卻也沒有可以換下的衣服,最後還是穿了宇文長慶的。他的衣服對於這孩子來說有些肥大,因為隻穿著長衫子,小腿裸露在外麵,上麵都是些交錯的疤痕。似乎是不願意被問起這些事情,南宮牧將衣衫向下拉了拉,岔開話題。
“宇文大哥為什麼想到要修行啊,是有什麼目的嗎?”
“沒什麼目的,這是我的人生而已。”
“既然這樣幹嘛不找一些好的事情作為自己的人生?幾十年的時間難道你不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嗎?我這一生就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想入朝為官,也想浪跡江湖,總之隻要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好。”南宮牧這小腦瓜裏不知道在想什麼,說出這些很哲學的話來。
“我覺得入朝為官和浪跡江湖這兩件事似乎是相互矛盾的。入朝為官的人想要的是榮華富貴權勢錢財,浪跡江湖的人想要的是自由自在不受約束,你是怎麼把這兩件事聯係在一起的?”男子反而覺得他這哲學有些失去了邏輯。
“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我要睡覺了。”於是繼續爬上床去。
這是他慣用的伎倆,一旦無話可說了,就跑到床上去用棉被蒙著頭。有些時候男子無奈,哄著他下來。有些時候放任他不管,最後還是因為沒有了空氣而將鼻子伸出來透氣。
“行了,我不問你了。”
這次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占了便宜還賣乖,頭也不抬的將臉埋在棉被中甕聲甕氣的回答:“宇文大哥,出來好幾天了我還是回去看看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