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詩釵相守 佑我千年(2 / 2)

羅依抬頭,是個年輕的男子。比起文狀元,他的裝束要隨意一些。紅色的披風,暗金花紋的墊肩,青絲隨意紮了一個馬尾,讓他看上去飄逸卻也柔和。

她不開口,隻是搖頭。緊緊抱住自己的雙臂,她全身都在顫抖。他伸手觸碰,她卻慌得掉頭跑掉了。人群之中,紫襦裙好是顯眼。

他還是原來的青衣書生嗎?他高中了,現在自己如他,又是什麼?

原來藝婆婆說的都是對的,命中無緣,尋到了他,也隻是看他金榜題名,富貴榮華。可是心中,卻越發難受起來。那千絲萬縷的思緒,不斷將她束縛。

眼前的景色似乎都模糊了,隻是沒命的奔跑,來到一家府邸的側牆之處,才停下腳步。蹲下身捂著嘴嚶嚶哭泣。姑娘那紫襦裙鋪展在地上,像是好看的花瓣。那府邸牆內,伸出一支桃花,垂到她麵前。

桃花,人麵,相映紅。低眉,順目,淚漣漣。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已晚,她還在原地。不知何時,已經下起淅淅瀝瀝的雨來,她不知,三月的長安,也有這樣纏綿的江南細雨。

風吹青絲,雨打嬌顏。連那隻桃花,都晶瑩的滴著淚珠,為她哭泣。紫襦裙漸濕,染上了更為氤氳的顏色。

“姑娘,是你?”

出現在她麵前的,是一雙腳。羅依抬頭,是他,今日遇見的狀元。褪去了華服,隻是身著灰白色的長衫,卻多了幾分書卷氣。姑娘起身,呆呆的看著他。

他將紙傘舉過她頭頂,不管自己已濕了衣衫。

想起自己也曾經這樣把紙傘給過李佑,羅依哭得更厲害了。

公子現在是束手無策,一個姑娘在他麵前哭的梨花帶雨,不知如何開口安慰。看她瑟瑟的顫抖,他也隻能蹙著眉站著,隻擎著紙傘。

這樣過了一會,羅依覺得過意不去。萍水相逢一麵緣,怎可讓人家這樣在這裏陪著自己。

“多謝公子,奴家,要回去了。”

“等一下,你這樣會淋濕的。這傘,借你。”不由分說,將紙傘交到她手上,轉身進了府邸的大門。羅依追過去,隻看到關上的朱紅大門,以及雨霧中模糊的牌匾。

宇文府。

回到本草堂,羅依隻字未提。翡翠問起,她隻回答說沒有看到。見了他,卻斷了想念。或許這樣更好,從未開始,談何結束。

那隻傘,卻一直都沒有來得及還他。

不似姑娘用的花傘,上麵沒有顏色,隻是純白。傘上繪著一個女子,上穿藕荷色短襖,下著素白色襦裙,外罩長衫,披帛飄蕩,美好的讓人羨慕。

旁邊也有題詩。

亭台樓宇立於天,不喜詩文弄舞劍。

一詩一釵長相守,先祖佑我慶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