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之前打招呼的時候白荷還算是客氣的話,那麼現在這話就有些刻薄了。
雲薇諾不是真的聽不懂她的諷刺,隻是太想知道真相,所以她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真的好了,我明天就能去上班。”
聞聲,電話那頭白荷笑了:“好了會提出這種回來上班的可笑要求?你真的覺得ZZTV是你家宋大少開的麼?”
“所以,白製作的意思是不讓我回去咯?”
“你有那麼硬的後台,真要回來我豈能攔得住?”
麵對她的冷嘲熱諷,雲薇諾反倒顯得沉著得多,隻淡定道:“既然白製作攔不住,那麼,我明天就回來上班。”
“兩位新人主持已經定下來了,你就算回來也隻能做個普通的PD跟前跑後地打打雜罷了。”
知道她這是故意在給自己使絆子,若換了以前,她肯定氣得要跳腳。可現在,白荷越是對自己這樣,她便越是想要早一點回去,仿佛隻要她一回去上班,就能搞清楚一開始似的。
所以她仍舊淡然以對,還滿不在乎地道:“沒關係,PD也不錯。”
“我看你是真的病的不輕。”
許是知道再攔不住她回去,白荷終於又開始毒舌,可雲薇諾卻從這話裏聽出了些莫名的激動:“白製作,您今年多少歲了?生日是哪天?”
聞聲,電話那頭白荷似是怔了一下:“你問這個做什麼?我多少歲,生日哪天關你什麼事?”
“就隻是隨口問問而已。”
“想諷刺我老是嗎?”
這話聽來頗有些氣急敗壞的意味,可雲薇諾卻在對方的不平靜時,又嗅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於是,她亦眸光冷冷,試探般對她說了四個字:“生日快樂!”
白荷:“……”
抓著已被掛斷電話,白荷揪著心口劇烈地喘息著,臉色,瞬間已是慘白如紙……
開車的嚴謹被她的樣子嚇到,急得方向盤一打便直接將車停在了路邊:“白姐,怎麼了?雲雲跟你說什麼了?”
“她……”
腦子裏消化不了那四個字,她抖著唇,半響,才能勉強說出那句完整的話:“她跟我說生日快樂!”
嚴謹:“……”
今天當然不是白荷的生日,早在多年前,她便已改了自己的生日在每年的元旦。
她說,新的一年,新的一天,新的開始,那一天當成是生日再好不過,所以白荷的生日在元旦。
但是今天,也確實是某個人的生日,那個人是已‘消失’了二十年的雲清河。
“不該今天來看時俊的,她一定是看到我了。”這世上記得這個日子的人不多,白荷卻是最不可能忘記的那一個。
二十多年前,雲清河二十二歲的生日那一天,淩時俊為了給她一個生日的驚喜才出了很嚴重的車禍,車毀人亡……
那一年,淩茉還沒有生下來,他就那樣扔下結發妻子和肚子裏孩子撒手人寰。
也是從那一天開始,雲清河再沒有過過生日,因為每到這一天,便是她丈夫的死祭,沒有人知道那是一種怎麼樣的體會,隻有白荷最清楚。
她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人對她說那四個字,沒想到……
“那怎麼辦?你要承認你就是……”
“我誰也不是。”
大聲地喝止了嚴謹,白荷臉色已白得透明:“我就是白荷,你也最好記清楚這一點。”
看她這樣,嚴謹實在是不忍心:“白姐,你也別太逼自己了,有時候坦白也未必不是一種辦法。”
“坦白?然後呢?”
白荷笑了一下,笑得很冷,很苦:“你覺得我還有機會再死裏逃生第二次?”
嚴謹看不得她這樣笑,又苦口婆心地勸著:“那個人,畢竟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人了,咱們也許……”
“住口,不許再提他。”
過於隱忍,白荷額頭上的血管都幾乎要爆出來。
伸手,死抵著太陽穴那裏,悶痛的感覺又來了,那痛意順著她緊按著痛源的手指瞬間傳遍至全身,白荷忍不住顫了一下,卻強撐著不肯倒下去。
再堅難的日子都已熬過去了不是麼?
她不能倒下去,絕對不能……
“白姐,紙是包不住火的。”
“包不住也得包。”
白荷的態度堅決,仿佛已承受著太多的掙紮,她慘白著臉,言詞冷徹:“嚴謹,你記住了,若真有那包不住的一天,我唯一能為她做的,不過是再一次背景離鄉,永不回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