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毒？”小紅驚聲道。
小紅的聲量不算大，但還是落入許多鎮民的耳朵。
元破審時度勢，替阿宇解圍，故意笑咧咧道：“已經解毒了？那就好，我就說嘛，以你的煉藥手段，怎麼可能會忌憚這小小的毒藥。”
許多鎮民都眯起了眼睛，他們已看到阿宇後背的衣襟上有些細小的破洞，想來是被齊迎葉所傷。
既然是齊迎葉下的毒，哪有那麼容易解。
或者說，齊迎葉所會的毒，根本就不能稱之為毒，而是用煉金術師獨特的本領種下的一些暗金元素。
黎伯城早對暗金元素有所耳聞，卻也替阿宇解圍道：“這種暗金元素是將假金化作液體，植入敵人的身體，煉金師可以操縱這些液體，從而令敵人血液混亂，甚至爆體而亡。”
休離搖搖頭，接話道：“暗金元素在齊迎葉的部落並非是用來傷敵的，通常用於長輩教導晚輩使用煉金術，利用對暗金元素在晚輩體內進行緩慢操控，讓晚輩感知到金元素的流動，從而便於感悟。”
“你怎麼知道？”小紅問。
“因為……我的體內也有暗金元素！”
休離深深垂下頭，黯然的眼色望向一幫抬走齊迎葉鎮民的背影，複雜道：“那兩個賤人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給我種下了暗金元素，每次發現我去賭博，齊迎葉就用這種方式來教訓我。”
“可是……”阿宇想到了什麼，沒接著說下去。
“可是哪怕我跟大哥鬥得你死我活，齊迎葉依舊沒用這一招來結束我的生命，就連我大哥，也不知道我體內被齊迎葉種下了暗金元素。”
休離複雜的歎了口氣，聲音有些變了：“雖然我很討厭她們兩個賤人，但她們……她們的確把我當親弟弟一樣嗬護著，我知道他們是怕我賭博成性才想教導我，可是生活是我自己選擇的，我不能以她們的方式來選擇該做一個怎樣的人！難道她們男人就應該像大哥一樣有野心嗎！她們根本就不知道休家的殘酷！”
說到後麵，休離的眼眶已經紅了。
這種情緒別人或許無法理解，但休離此刻的心情不會撒謊，他嘴上說討厭兩個賤人，可實際上，又何嚐沒把她們當親人一樣對待呢。
休家本就是一個殘酷的家庭，能得到兩個姐姐的關懷，休離一定也很珍惜吧。
可是正如休離所說，她們這麼做的時候，根本就不懂休家的殘酷，直到後來清楚了，也沒有幫對休離不利。
休離的確討厭她們，那種感覺就像年少時厭惡家裏自以為是的親人。一旦親人死去過後，怎能不傷悲。
“她們對你哥哥倒是真好，休王已死，齊迎葉還非要置我於死地！”阿宇苦歎。
休離搖搖頭：“她不是在替大哥報仇，而是替袁凝霜複仇。”
“嗯？”阿宇有些詫異。
“她們表麵是異性姐妹，可真正了解她們的人都知道她們兩個是互相喜歡著對方的。”休離道。
阿宇慢慢點了點頭，那種喜歡，應該是指“百合”，兩個百合，怎會為了一個名義上的丈夫來複仇呢。
“今晚……”
休離長歎口氣，歎聲說：“先回我家休息一夜，明早再從長計議吧。”
家？現在那還能被稱之為一個家嗎？
父親死了，大哥死了，兩位嫂嫂死了，他如何能麵對家中唯一的親人。
阿宇沒有拒絕，他此刻的確需要一些時間來適應身體裏的暗金元素。
暗金元素真像休離說的那麼簡單？
阿宇深刻感知到他體內的暗金元素，並非是休離體內的那種，至少齊迎葉加入了一些惡意成分。
或許是瞧出阿宇的狀態不佳，元破和黎伯城也一行跟來，彌補之前的怯戰行為。
休家坐落在鎮子中心，表麵上就是一座低矮的宅院，內裏布置卻相當得體，況且這還隻是表麵的休家，一般休家的男人都不常回這個家，就連回家次數最多的休離，每月僅僅才回來兩次。
休家沒有仆人，連稍微大貴人家都會請兩個門童撐撐場麵，休家卻一個都沒有。
大院的門沒閂，休離吱呀一聲就推開了。
阿宇等人滿身血腥氣息，站在門口，卻沒有立刻踏進去。
隔著長長的院子石路，正對的客廳門前有個輪椅。
輪椅上的蒼發婦人和阿宇等人遙遙對視，場麵很平靜，很詭異。
蒼發婦人雙腿不便，約莫五十幾歲的年紀，雙鬢白發，臉上印刻著無情歲月的痕跡，但從她的五官可以出，年輕時候必然是個美麗的女人。
良久後，蒼發婦人笑了笑，笑意中帶著悲傷和疲憊，又似乎帶著一種解脫的感歎。
她對休離長歎道：“進來吧，外麵天涼。”
休離撲通一聲跪地，喉嚨沙啞道：“娘！”
婦人搖搖頭，顫聲著說：“不怪你，這是命，休家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