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易寒來爪雖猛,但畢竟是猛打猛撞,剛猛有餘技巧不足,在雁蕩老人的雲掌四兩撥千斤的環拽之下,他在空中翻騰了幾圈,像一隻斷翅的大.鳥,彈落在了草坪之上。
風易寒被拖落在地,又在地上嚎叫著翻滾了幾圈,整個人像是一頭發著袖光的野獸,身上的衣服被他撕得絲絲條條,渾身的肌肉鼓裂了出來,青筋縱橫排列,就像是一條條溝壑,看起來好生恐怖,更絕的是他滾過的地方,花草都枯萎了下去,就像是被開水燙過,或者是有人在草堆上燃起了一把火,把這滿地的青青綠草全給烤枯了。
人體內能夠發出如此炙熱的能量,真是讓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而雁蕩老人快一百來歲,也未見過這等奇景,還有這等奇人,就算練功走火入魔,也不會有這般痛苦,這孩子的承受能力是何等之強,經受得住如此焚燒還沒有斷氣,隻能說,他就是一個神的存在。
雁蕩老人的心也揪了起來。
他深知這樣燒下去,就算鐵打的漢子必也熬不住,就算不會送命,個人腦子也必會燒壞,到時就算練成再高強的神功,必然也會成為廢人,雁蕩老人管不了那麼多了,口中朗聲道:“孩子,你現在要學著導氣,把體內亂躥的兩股力重新導回氣海,再次運功壓製,明白嗎?”
風易寒現在隻剩下了一條褲叉,他血紅著雙目,撲向雁蕩老人,像野獸一般咆哮著:“去死吧。”
單爪泛紅,噴出了血腥之氣,奮手向風易寒抓來,已不再計較什麼後果。
雁蕩老人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明白風易寒已經完全喪失了意識,現在風易寒的腦海裏隻剩顛狂的想法,或許他的思維,已經由人的思維轉化為野獸的思維,這便是九陽神功對人性的摧殘,意誌不堅定者,做出傷天害理違背天良之事也屬正常,就算你意誌再如何堅定,九陽神功那強悍的能量可以摧毀一切,可以侵蝕一切,霸占一切。
所以風易寒像野獸一般撲來之時,雁蕩老人坦然一笑,像看破滄桑一般,他把渾身所有的功力凝於掌間,迎著那撲來的野獸,他要:以毒攻毒。
風易寒奮身撲來,恍惚之中如同一頭莽牛,竟然使出了龍掌之中的“損則有孚”,迎空撞向那模糊中的袖影,因為雙目噴血,他所能看到的一切事物,都全全變成了血袖色的,雁蕩老人長須冉冉,仙氣飄飄,如同一位普渡眾生的神仙,他望著被心魔控製的風易寒像個煞神一般撲向他來。
他笑了,笑容間含有一滴熱淚,就想是開心,或者是悲憫,下一秒,風易寒的致命一掌轟然擊到。
有那麼一條瀑布。
水來自上麵的天然水塔,因為水積得太多,才流下來的,它隨著天氣而變化,有時像銀龍,有時像彩虹。
它的奇絕表現在形態上,因時而化,依序而變,盛夏季節雷雨甫歇,它是一條奔騰不羈的白龍,從半天裏探出身來,夭矯於空中,轟雷噴雪,吼聲震天,百米之外,振聾發聵。
遊人在幾十米外,猶能感受它飛花濺玉般的水珠,山寒水瘦的冬日,它收起白練銀綢,隻撒出一斛龍宮珠玉,散散落落,有風吹過,這一斛珍珠就隨風而去,上下飄蕩,如遇晴陽高照,這項鏈似的瀑布就幻化成絢麗的彩虹,閃閃爍爍,明明滅滅。
一冬少雨,過了立春還是雨少。
它沒有了夏日的狂態,沒有了冬日的閑態,隻剩下春日的慵態。
美女晨起,嬌而無力,海棠春睡一般。
那從連雲嶂峰頂飄瀉下來的水流,該是絲不是布,該是春風中的柳,不是烈日下的鬆,該是女兒家長發飄逸,不是男子漢怒發衝冠,那一種忽忽悠悠,晃晃蕩蕩,實在是讓人難以描摹,難怪前人而言:“欲寫龍湫難下筆。”
循溪左行,見前麵有千仞絕壁成嶂,有一巨石平展壁立,狀如石碑,即石碑峰。
溯溪而上,有竹橋架溪上,橋上置茶花一盆,袖花燦然。
前麵峰巒中一峰獨豎。
山峰巨石尖聳,一道裂隙從上貫下,有如巨斧劈開,形成兩片。
一片較粗,一片較細,如剪刀雙刃,孤撐雲表,此即剪刀峰。
峰頂處石稍有彎曲,有如合而未張的蟹螯。
後又有一峰高聳,山頂尖峭呈銳三角形,此即天樂峰,適值天氣陰晦,山頂陰雲彌漫,如煙騰空。
青灰色的石壁上寸草不生,山腳下樹木蔥蘢簇擁,襯托得山峰愈顯高聳。
山形隨步移變幻,向時山上部左側如蟹螯者,從此處仰望卻又形如啄木鳥,正伸出巨嘴,啄咬樹木。
再前行,又變成熊的形狀,正憨態可掬地昂首向爬行。
及至走過後回望,那還有什麼剪刀的形狀,而是變成了一根擎天石柱,所以她又有“玉杵峰”、“天柱峰”的別名。
一看可知為新起,雖然比起剪刀峰名稱略少新奇,倒也名實相符。
在這諸峰後麵,便是那龍湫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