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鉞穀中救死囚,無異於飛蛾撲火,姑姑,你想好了嗎?”花惜淚搖頭望著花白鳳,希望她能打消那個念頭,花白鳳卻仰天慘然笑著:“姑姑心意已絕,要死,就跟寧王死在一塊吧。”
“但是如果沒有我的相助,你連穀口都殺不進去,如何救得了寧王?”花惜淚提聲問道,花白鳳的心猛地一震,不禁寒了下去。
是啊,沒有花惜淚的相助,她是無論如何也殺不進幻鉞穀去的。
花白鳳隻得長歎一聲,道:“淚兒,現在這小子昏迷不醒,你要留下來照顧他,這硬闖幻鉞穀之事,還是由姑姑一人去完成吧。”
說罷深看了一眼花惜淚,攥住寶劍轉身欲離開,花惜淚提聲叫道:“姑姑。”
“如何?”花白鳳回頭。
花惜淚道:“在給我今夜時間,如果他不醒來,淚兒便與你一起去闖穀吧。”
花惜淚摟著風易寒,含淚道。
在夜色即將降臨之前,花白鳳望著花惜淚抱著依舊昏迷的風易寒,他道:“如果他醒來了,你就好好陪著他吧。”
“我不想毀了他一生。”花惜淚柔情款款的看著懷中的男子,流著淚,幸福的笑了,她道:“他給了我美好的想念,而這樣的美好,就讓其存在記憶裏吧,大家都不去打擾它,那就是最好的。”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花白鳳仰天歎道。
她不懂什麼叫兒女情長,而因為從小身體被傷害,他這一生都不會擁有男女之間的情事了,但是她會感動,為別人的愛情而感動,或許這是多餘的,因為不是愛情中的人,你永遠不會懂得相愛人之間那種痛苦與歡樂。
夜色像一個溫柔的女子,輕輕拉上了帳幕,把這個世界嚴嚴實實包裹了起來,所有的東西都再看不見,天地間都失去了任何顏色,隻有野地裏的夏蟲還在此起彼伏的鳴叫著,為著安寧的夏夜,送來了別樣的喧囂,花白鳳手負長劍,站在廢園中。
園中的一間廂房,乃是後來所修整的,自從那日風易寒昏死過去,戰鬥結束,二人便把風易寒帶進了這個廢棄的院子休養,本意是借這裏的環境讓風易寒早日清醒過來,不過看風易寒那樣子,怕是十天半月都無法醒來,花白鳳也不清楚如果風易寒不醒,花惜淚要如何安頓於他,總不能讓他就此昏迷於廢園之中,不管不問吧?
那是他們二人之間的事情,再怎麼說來說去,她也無法插上手的,她現在能做的也隻是安靜的守在室外,守候在夜色之下,守候在稻香蛙鳴之中,讓這對苦命的人兒,享受最後一次的溫存。
或許一別,就是一生,永遠再不見。
風易寒冰冷的身體,蜷縮在花惜淚那溫暖的懷抱中,一床錦被之下,花惜淚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與自己的愛郎同床共枕,她沒穿任何的衣物,隻有這樣才能零距離的,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那冰塊一般的風易寒,他身上的溫度,已接近死亡的溫度,昏迷這麼多天來,他每日除了吐血之外,再也沒有做什麼,或許,他體內的血已被他吐得一幹二淨,他心跳的頻率愈來愈微弱,這麼堂堂的七尺男兒,卻隻有那麼微弱的心跳支撐著,體內的機能如何可以正常運轉?
所以花惜淚與他貼得很近很近,她像要用自己的心跳去激活他的心跳一般,如果可以以命換命,她寧願現在就死,換回一個生龍活虎的他,為什麼人世間所有的苦痛都要橫加於他的身上?為什麼那麼高大魁偉的一個男兒也會如此脆弱?為什麼自己都不能與他分擔一分一毫?如果他真的死去,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又有何益?
她用自己的身體溫暖著他,也許這是她最後能為他做的一點事情了,她不知道這有沒有用處,但是她也要努力,她也是一個弱質女子,她也需要疼愛和嗬護,這種嗬護,她在他身上得到過,但卻在陰差陽錯中又失去了,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命,有些人有些債是上輩子就欠下的,心愛的人在一起不一定要有幸福,或許痛苦也是一種幸福,隻要能望到彼此,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能夠知道他今天做了什麼或者想要做什麼,心裏便已足願了,但很多是時候,這普通的願望也會變成是一種奢求。
在他麵前,她是毫無保留的,因為她已把自己,當成了是他的妻子,她是他的女人,無論身體上和心靈上,她都隻屬於他,這一生一世,她不會再有另外的一個男人,但是她不會與他走到一起,因為她自認為。
所以她要選擇離開,選擇陪伴姑姑遠走天涯,江湖,風沙,大漠,戈壁才是她應該有的歸宿,他的紅塵將不會再有她,這或許才是最好的結局,而今夜,是她跟他在一起的最後一夜,所以無論如何,他們都需要格外珍惜,雖然他已昏迷,這裏所發生的一切,都隻會是她一個人在表演。
她吻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