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易寒也是醉了。
他忍不住又向前跨了幾步,口中忙不迭的道:“可以,可以,當然可以,雁蕩山美景配你這絕世佳人,真是絕配。”
影兒俏臉一紅,“嬰”了一聲,嗔道:“你還是改不了油嘴滑舌的臭毛病,這輩子,怕是永遠也別想做蓋世英雄了。”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如今的故鄉卻完全變了模樣。
影兒握著風易寒的手,依偎在那夫妻峰下,與他一起抬頭看著那紫竹山上的犀牛望月,她說:“我們不要再問過去,把一切該忘記的都忘掉好嗎?”
風易寒卻已陷入了沉思中,竟沒聽清她說什麼。
風易寒不明白,影兒為何會支身一人來到雁蕩山,而且在這個被焚毀的古店旁搭起了一個草棚。
竟然做了噴香的飯菜,而且菜色和味道更是一流,對於風餐露宿慣了的他來說,這無異於天大的恩饋,所以他什麼都沒有問,什麼都沒有說,端起影兒為他盛滿的飯碗,飽飽美餐了一頓
飯飽後,太陽西斜,歸鳥聚林,熱鬧非凡,影兒提議道:“我們出去走走吧。”
風易寒說:“是啊,好久沒有和你一起走走了。”
影兒取了劍,拂身起來,窈窕的身段在夕陽下看起來如此清麗動人,雪紗裙擺隨著微風獵獵而動,可以醉了這個蒼生。
風易寒收起一臉的滄桑,他認為這隻是一個夢。
心口那個傷口還在隱隱作疼,他卻要想方設法忘卻它,那一柄絕情的劍,像是刺破了時空,刺破了歲月,刺破了一切美好的念想,在他的胸口留下一個永遠無法抹去的疤痕,這一生,這一劍,是他生命中最痛的回憶。
他無法忘卻,卻不得不要忘卻。
自從自己身邊的兩個女孩慘死於對手的手下,曾經屬於自己的東西全部離他而去之後,他突然間覺得,這個世界是那麼的冰涼,是什麼東西,讓他的心,再無了溫度?
雁蕩山的暖風,難道也吹不回他的春天?
那個明眸皓齒的佳人,提劍走在自己的身前,衣袂飄飄秀發嫋嫋,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揉進了春天的陽光裏,似若一個仙子,更似一個精靈,把她的最美,放肆的展現在風易寒的眼前,毫無一絲遮掩。
雁蕩山的溪穀,流水潺潺,清靜幽深,藤蔓纏繞,奇峰羅列,怪石嶙,夕陽下有一座奇峰,就在那紫竹山的對麵,山峰像一對依偎的情侶,男子發髻高盤高大威猛身背行囊風塵樸樸,真似一位歸家的浪子,而女子俏麵微揚秀發如水裙擺拖長柔情款款,她深情地盯著自己的愛郎,像是等待已久,終於等到愛人的歸來,她的滿腔溫柔,終於有了一個可以安放的地方。
所以,他們深情的吻著,拋卻了世俗的隔閡,穿過了時空的輪轉,將那幸福和愛情,攬入了二人之間,不想讓悲傷和痛苦來影響這難得的相聚。
此情此情,多像是現實的對應啊。
影兒看得癡了,她那櫻桃小嘴,已驚訝得合不上來,不禁低歎道:“真是人間極美的一處景致,就像是上天用刻刀故意雕刻的一般,那麼形象,那麼的令人歎為觀止。”
在他的嘖嘖讚歎聲中,風易寒感受著滑麵而過的微風,仰麵看著那一對石化了的情侶,夕陽下,山上一中血紅色的花朵正迎風招展,把它們那豔麗的身姿怒放在人們的眼前。
那花朵,就像是馬纓一般,高掛在山間的枝頭,讓人一眼就能望到,望到之後就忘不了,影兒見風易寒沉默不語,隻顧盯著那漫山遍野的馬纓花發呆,她的笑,溫柔的綻放了。
她說:“風公子,那花兒美麼?”
風易寒心中莫名一痛,她對自己的稱呼,從“風哥哥”變成了“公子”,雖然那笑容已經,但是心的距離,卻似相隔了十萬八千裏一般。
但是他不會讓痛苦的表情在自己臉上表露出來。
所以他也暖暖一笑:“當然是美麗的,美得驚心動魄,觸目傷情。”
影兒點頭:“這本就是一種傷情的花,當然能讓你觸目傷情了,你知道它叫什麼花麼?”
“它們長得那個像馬纓,我猜,它們應該叫馬纓花吧?”風易寒看著夕陽下那血紅色的花朵,在微風中搖擺飄浮,就像一朵朵掛在樹上的馬纓,他便牽強附會給這些花朵強加了這麼一個名字。
影兒嘴角堆起一個溫柔的弧,笑得那般明媚:“你很聰明噢,一猜就中,不錯,它們就叫馬纓花,據說,這些花朵是一個癡情女子曬在山間的馬纓,目的是讓她的愛郎一眼就能看見,不會迷失了回家的路。”
“女子曬在山間的馬纓?”風易寒念叨著這麼一句話,臉上遲疑與驚奇並重,他細望著眼前這個聰明伶俐的女孩,似乎可以從她的眼睛裏,看出滿滿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