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城中,城主府上。
“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鬥室內,一威武不凡的中年老者正揮豪潑墨,奮筆疾書。
宣紙上,筆如龍蛇,剛勁威猛,一帖書法在老者滋意揮灑之間,迅然書就。
最後一筆落定之時,老者發話了:“琴兒,劍給我罷。”
“來了,青哥哥。”一聲甜膩的話音回道。
那話音後,一位中年美婦雙手平捧一柄青暉皓皓的長劍,款款行來。
美婦行至書桌前,將劍遞與老者,低頭盯著桌上那帖書法,讚歎不絕:“青哥哥,沒想到你多年未提筆,字依舊寫的這般漂亮,若在太平年間,以你水平,可到街頭賣字發財了。”
說罷以手捂唇,咯咯嬉笑起來,美婦的笑猶如三春之暉,頓時讓陰暗的鬥室明亮了不少。
老者卻一本正經,不苟言笑,探手接過美婦遞來的長劍,將其平平置於宣紙上,雙目卻始終不離那劍身。
他發出一聲歎息:“可惜,這個世界卻不太平啊!”
見老者濃眉緊鎖,一臉憂愁,美婦也隱去了笑意,她也盯著宣紙上那柄長劍,訕訕道:“丹書鐵劍,青哥哥這是要把龍淵劍送給寒兒麼?”
“琴兒,你不愧是天下最聰明的人。”老者身體一震,抬目盯著那美婦,點頭讚道:“普天之下,隻有寒兒配得此劍。”
美婦也點頭回道:“飛花塢的傳人,仗劍龍淵,理所當然!”
風如刀割,一員小將手握長槍,打馬飛馳,踏過那累累屍骨,殺向前方。
龍淵城下,兵火燎天。
敵軍圍城七月之久,因久攻不下,故斷了城中水糧,數萬軍民,麵臨餓斃之災。
小將風易寒眼看城中存水一天天枯竭,心急如焚,這日不顧大夥反對,單槍匹馬殺出城西,欲替城中百姓尋得甘泉,怎料在城下被三千敵軍重重包圍,插翅難飛。
又是一場廝殺落定後,風易寒已身受重傷,血染鎧甲,年少的他,在那如血般烈紅的夕陽之下,提槍指天,對那敵軍主帥咆哮道:“來啊,來殺小爺啊,你風小爺頂天立地,不懼胡賊!”
聲如洪鍾,掠過這烽煙滾滾的戰場,蕩到那敵軍主帥的座駕之前。
敵軍主帥胡天笑,也是一位英氣蓬勃的少年,此刻千萬支箭羽對準了戰場中央的風易寒,隻要主帥一聲令下,那囂張不羈的家夥瞬間就可變成刺蝟。
胡天笑劍眉一挑,朗聲道:“閣下行事如此粗魯莽撞,與頭強驢無異,實在看不出你是飛花塢傳人,你想要本王殺你,本王偏不成全,因為殺你會髒了本王的手。”
他這話畢,全場頓時爆發哄然大笑。
胡天笑大手一揮,千萬軍馬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了那小將風易寒待在原地,額頭的青筋卻已氣得爆鼓而起。
那胡天笑的話猶如一把尖刀,狠狠攪進了他的心髒,揉碎了他的自尊,夕陽下,那孤單的少年發了狂般仰天長嘯:“我是飛花塢後人,我不是蠢驢,我不要你侮辱我的名聲,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