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青州某個小村旁,有一條蜿蜒的清溪,清溪之畔的竹林間,有一個小菜園,菜園用竹籬笆圍著。
風易寒躺在園中的一張涼草席上,劍眉緊蹙雙目微閉,呼吸時而均勻時而急促,顯然已深陷夢境。
那叢密不透風的竹林,把天空毒辣的陽光給遮擋住了,陰涼之下,園中的菜苗青綠翠嫩,野花飄香,引得無數野蜂彩蝶競相起舞,好一派田園之景。
“小北,小北,你去哪兒,等等我啊。”
夢中,總有一個朦朧的身影,她在不遠之處飄乎,之後竟消失於漫天火光之中。
驚得風易寒一聲悲呼,倏地騰坐起來,星目圓睜,光潔的額頭卻有豆大般的汗珠滾落了下來。
他捂著胸膛,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附近林間那清澈的溪水潺潺流過,有一股清涼之氣隨風送來,撲進風易的一頭一臉,頓時沁人心脾。
風易打了個激靈感覺好多了,他用欣長的右手將一根木棒拖回懷中。
但見那木棒有碗口之粗,似青非青似黑非黑,通體光滑透亮,有如鐵水澆鑄的一般。
想必他是來擔水澆園的。
剛才肯定是幹活累到了,鋪張涼席便偷懶睡覺了。
這一覺睡得真沉,又夢到這些年來一直糾纏他的那個怪夢了,夢中之人每次都葬身火海,甚是恐怖。
風易寒當然說不上來自己與這怪夢有何關聯,隻是知道每次做夢都會頭疼,而最近的頭疼愈發厲害,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根治,這叫他都不敢睡覺了。
他劍眉星目鼻峰高挺,麵部輪廓有型,但粗布麻衣黑木扁擔,在加上那睡眼惺忪的樣子,教人怎麼看怎麼覺得像個呆子。
風易寒呆頭呆腦行動遲緩,像是剛才那個夢還沒完全舒醒般。
卻值他發呆的當兒,身邊竟多了一位白衣柔發的少女。
少女十五六歲的樣子,長著一雙機靈的大眼睛。
鼻子小巧可愛,頰腮白裏透紅吹談可破,但見她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像擺著翅膀的蝶兒。
雪白色的紗衫,把她亭亭玉立的身段輕裹了起來。
四肢均勻玲瓏有致,右手挎著一隻小竹籃,俯身於風易寒頭頂,笑臉如花,看得那少年頓時癡了。
“嘻嘻,呆子,又在做夢了啊?”少女眨巴著大眼睛,嬉笑著問。
風易寒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少女俏眉挑了挑,白了他一眼:“在竹林那邊就聽見你叫小北叫得那麼深情,想必你又做夢夢見你的小北了吧。世界上又沒這個人,何必天天夢見她?”
“世界上有你這個人,但我卻不夢見你啊?”風易寒打趣她。
豈料他話畢,那少女竟渾身一顫,臉上笑容暗了下去。
轉眼之間,竟嘩啦啦流出了淚來。
這可嚇傻了風易寒,他明白自己說錯話了,忙起身來哄少女開心。
他伸手幫那小氣鬼擦著淚水,還柔聲哄著:“好妹妹乖,風哥哥嘴賤說錯話了,活該掌嘴,別哭了,快來掌我嘴吧。”
說著便去拿少女的玉手去抽自己的大嘴巴子,少女卻拳頭緊捏,嗚嗚嗚哭出聲來:“臭哥哥壞哥哥,明知人家心情不好,還要說話取笑人家,你倒好做夢能與小北相見,而我卻連做夢都夢不見我想見的人。”
少女說著,哭得更加傷心了。
風易寒沒辦法,見這女孩淚水這般任性,隻得發揮自己那不是很流利的口才來哄她開心:“好影兒,不哭了好不好,以後風哥哥答應你做夢也帶上你可以不?”
他這一派胡諏之言,居然有了效果,那影兒果真沒哭了,臉上還浮起了笑意:“呆子,你說話可要算數,從今往後,走到哪裏都不可以扔下我,包括夢中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