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大媽這麼一說我心裏更加酸澀,一個在工地上班的還是他們這裏最有文化的,我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坐下前麵的一位大伯回過頭,對我說道:“我是他們一個村的,你待會和我一起下車,我帶你去。”
於是他們都說叫我跟著這位大伯,我點點頭說了聲“好。”
一路上我的話都非常少,一是人現在特別疲倦,二是心裏酸澀說不出來的難受,並不是看不起這麼落後的地方。
我們才走了一半天空突然變臉,好似就快要下雨似的,前麵那大伯抬頭看了看天說道:“遭啦,又要落雨了。”
“剛才不還好好的嗎?”我心裏開始慌張,這是山路欸,下雨了怎麼走?
大伯說:“我們這兒就這樣,有時候一天之內又是雪又是太陽又是雨,還有冰雹。”
我著實嚇了一跳,當然我對高原還是有一些常識,西藏也是這樣,天氣說變就變。
頃刻間,大風肆虐的在山穀裏發出陣陣的嘶吼,天空烏雲離我們越來越近,近得好像觸手可及。
三輪子的司機把車停了下來,對我們說道:“不得行啦,這場雨是非要落下來的,隻有等雨停了。”
“那得等多久呀?”我問道。
司機抬頭看了看天,說:“不曉得,可能幾分鍾也可能落到明天早上。”
那大伯從車上跳下對我說道:“走嘛,跟我走路,從這邊翻過去就到了。”
我隨大伯手指的方向看去,什麼也沒有多想,隻想快點到,於是點了點頭和大伯一起步行。
這座山看似沒多高,但真走起來卻要命,一陣涼風刮過,雨總算是下下來了,好在這場來勢洶洶的雨並不大,大伯一看就是經常走山路的人,我體質算好的,和大伯比起來就差遠了。
大伯對我說:“我們那村三輪子也開不進去,還是得走路。”
一路上我就和大伯聊起了陳子遷家裏的一些事,不聊不知道,這一聊我才知道陳子遷是個早產兒,他媽生他的時候就大出血去世了,這個娃兒從小身體素質就不行,比起同齡人小上好幾歲,現在十六歲像十一二歲的,家裏就一個奶奶,父親去上海打工一年多了也不見回來過。
這大伯說起陳子遷的家事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如果要讓他知道陳子遷他爸已經去世了會怎樣,我不敢想,怪不得不讓我提起這事,我現在算是明白了。
我們往往說是這社會無情,其實不是,是人無情,如果那個肇事司機能夠心細一點,也不會出這車禍,如果司機當場沒有逃逸,送去醫院搶救一下估計就不會白白犧牲一條人命了。顯然不是社會無情,是人無情。
也不知道我們走了有多久,反正現在我感覺不到任何疲倦和疼痛了,全身都麻木了,不過翻過這座山後天空忽然就放晴了,眼前的視線開始變得寬闊,這條曲折漫長的山路也總算走到了盡頭。
眼前是井然有序的梯田和黃土,山羊和老叫喚鳴啼聲,土牆和木房的嫋嫋炊煙,眼前的一切談不上什麼美景,隻是這裏更像遠離了都市噪雜的世外桃源,如果現在是春天應該很漂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