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拽著我手腕的笑笑,又看看白光中的笑笑,急忙掙脫身邊笑笑的束縛,後退幾步站定,努力分辨著他們的真假。
白光中的笑笑焦急萬分,“小雪,不要信她,她是假的,快點過來。”
身邊的笑笑亦是嚴肅又著急,“小雪,我才是你的表姐笑笑,不要信她,她會把你帶進幻境之域的。”
“不要聽她的!”
“不要信她!”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衝我喊著,我都不知道該信誰,頭疼萬分。
“住嘴!你們都說是我的表姐,那就證明給我看,誰才是我真正的表姐笑笑。”我大喊一聲,二人同時噤聲。
短暫噤聲後,白光中的笑笑率先開口,“小雪,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們藏在槐樹下的願望麼?我知道你當時救許願說要當醫生,因為二姨夫那會就已經深受病痛折磨,輕一點的時候在家吃藥調養,最後就直接住進醫院,每天輸液打針,你那時候總是偷偷抹眼淚,說長大一定要當醫生。”
我聽了,動容,心中傾向於白光中的笑笑。
回憶流轉到父親被老毛病和庸醫耽誤拖累,最後直到天天躺在醫院,身上到處插滿管子,人躺在病床上一動不能動,最後身體內各組織器官全部壞死衰竭而亡的時候。
那段時間表姐笑笑一直陪著我,逗我笑,陪我傷心,她說對著千年古樹許願,就可以願望成真,於是我許下想當醫生的願望,就為了能治好我的父親。
隻是,我還沒有當上醫生,老爸就已逝去。我有時候會想如果當時,我許下的願望是讓爸爸活過來,那爸爸是不是就會真的活過來。
自責和痛苦漫上心頭,仿佛要將自己淹沒。
“小雪,不要聽她說的話,她那樣說就是為了觸動你心底的傷痛,會讓你陷在這痛苦的黑暗幻境中出不去的。”身後的笑笑大聲喝止,拚命要將我喚醒的樣子。
可是,我看她的樣子,卻再也聽不到她後麵說什麼,就讓失聰一樣,隻能看到她的嘴巴一張一合,臉部神經蹦到緊張悸動,伸手要拉我。
腳下的土地變成懸空玻璃,玻璃下是熊熊燃燒的煉獄之火,火勢凶猛,突突地直往上竄。
我害怕地躲開襲來的火苗,卻忽然踩空,身子垂直下落。
白光中的笑笑變得猙獰,畫皮一般的外表被撕開,露出裏麵本來真實的麵容,是一個腰上長著無數孩子腦袋的怪物,那些孩子有的在大聲哭喊,有的在哈哈大笑,所有的聲音摻雜在一起,怪異恐怖。
那些孩子的腦袋有大有小,大的就像大頭娃娃,小的就像蠟燭火苗頭,就連五官都沒有一個是正常,有的缺眼睛,沒有的沒鼻子,隻能看到在臉上有倆黑洞,有的是兔唇,要不就是沒有嘴巴,沒有耳朵。
我看得害怕極了。
黑暗中的笑笑伸手要抓我,卻隻和我碰了碰指尖,我們沒有抓到對方,看著她驚恐擔心的樣子,我絕望至極,不得不接受即將來臨的死亡。
急速下墜的身體已經感覺到煉獄之火的灼燒,我痛苦地閉上眼睛,忍受著這如同下火海般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