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完全是,當時本座恰好修煉秘術到了最後的生死關頭,毫無鼻息,身涼如死。所以族人便誤以為本座死了。本座當時雖有感知,卻不敢動彈,因為一動便前功盡棄,且有性命之憂——”逆帝目含凝重,似是有回憶其當年的九死一生。
閔碧落驟然難以索解,道:“可族人明明親眼瞧見幽篁長老已被火化,怎會——”
“就在火焰燃起的刹那,本座終於練成了十重天,想要金蟬脫殼也並非難事!”逆帝神色從容,仿佛在敘述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卻把閔碧落驚出一身冷汗,喃喃低語:“難怪師母也隨後消失了,族人還當是她悲傷過度,追隨長老而去了,想必是和長老一起走了吧?!——”忽覺不妥,慌忙住嘴,半晌,像是想到了什麼,驀然驚覺:“莫非當年救我之時,你早已獲悉我的身份?”
“廢話!若非你這臭小子,本座豈會急著耗損自己的內力相救——隻要給你多吃幾天苦頭也能挺過來——”當閔碧落提及‘師母’二字時,逆帝的眸色登時一暗,隨即又頗為憤慨道:“可本座卻不曾想到,端木盛膽敢帶人進犯我姬族!身為長老,為族人報仇雪恨,自是責無旁貸。可偏偏那幾年卻是我功力最弱的時候,又發生了些變故——”說到此處,神色黯然地頓了頓,又幽幽道:“再說你尚年幼,又身無所長,於是本座索性暫時停頓下來,先教你些功夫傍身。至於五年前的那場離別,真也好假也罷,就當做是一場預演好了,畢竟人總難逃一死。”
聞得此言,閔碧落當即麵色一暗,雙目亦隱隱泛紅。東方既白把頭故意扭到一邊,想要佯裝無事,可那對緊拽的拳頭卻將心底表露無遺。沈琬綽則不明就裏地將視線在他們三人之間掃來掃去。
逆帝撇了撇嘴,笑罵道:“哼——你們那是什麼表情?!——該為本座高興好不好?!本座神功練成,天下再無敵手!”說罷,看了眼閔碧落,繼續道:“後來本座得知你已經潛入沈光明身邊,索性就看他與端木盛兩敗俱傷!——你們以為如果沒有本座的允許,九娘敢背著天煞宮做那麼事?她也著實功勞不小,你可知道,那人臨死前將虎符托付於你,並非巧合!——”
“多謝——”閔碧落眼中是滿滿的感激,語音哽咽,說著就是恭敬地一叩首。似是眼下除了用行動表示外,所有的言語都是那麼蒼白無力。
聞得此言,逆帝眼中卻恨意頓現,破口大罵:“謝就免了!——可你居然把它給弄沒了?!蠢貨!——”
閔碧落麵色微微發窘,神色莊重地一抱拳,似是立誓一般斬釘截鐵道:“碧落知錯!碧落定將它尋回!——”
“對了,九娘呢?——”逆帝忽地轉向東方既白,怔怔問道:“怎未聽你提起過她?”
東方既白憤恨不已:“師叔她——她死於八卦陣中——而罪魁禍首正是沈光明!”
逆帝忽覺心煩意亂,體內有一股燥熱的血氣直竄頭頂,心道不妙,不耐煩地咆哮道:“都滾出去!沒本座的命令不許進來!滾!——”
“是!——”三人這回連對視的耽擱都不敢再有,心急慌忙地退到了洞外。
閔碧落似是還未從方才的一幕回轉出來,背著手屹立於寒風中垂首不語,沈琬綽見了心中焦急,想要寬慰幾句,卻一時詞窮,隻得陪在一旁,擔憂地望著那道孤絕的背影。
東方既白拍了拍他的肩頭,試圖轉移其注意力:“真沒想到老小子竟是你姬族中人?!可他怎麼沒有藍瞳?——能出任你族中長老,他那時候的功夫應該就很不錯?”
閔碧落愣愣半晌終是轉身,聲音淡漠,麵上卻是無比的崇敬:“幽篁長老為姬氏與白氏所生,並非完完全全的姬族人,沒藍瞳亦不足為奇。幽篁長老的功夫豈止是‘不錯’?堪稱族中第一高手!可惜他向來視權勢如糞土,隻醉心於武學,竟在無人指點的情況下突破了秘術的九重天,憑他當年的武功與學識,若想問鼎族長之位,亦非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