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穎頓覺眼前一幕極是礙眼,那顆被刺痛了的心變得越來越沉,身子踉蹌地後退了數步,十指芊芊猛然插入雲鬢之間,將身子縮成了一團,眉間惶然一片,無助地自言自語:“爹,娘,涵德姐姐,歐陽,雲將軍——你們要我怎麼做?順叔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爹爹——啊!——”一陣撕心裂肺的狂吼之後,霍然起身,拉起斷見,身影似電朝外飛去。狂風忽如其來,將她的麵紗吹開。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令人措手不及。
“蘇穎,你搞什麼?!——”殘夢急得暴跳如雷,可是以他的輕功想要追上蘇穎,那就是猴子撈月,白費工夫!
“蘇穎!——”閔碧落急忙伸手去抓她,卻隻見到一對淒婉幽怨的回眸,嬌軀隨即飄然而逝。他神色一滯,暗自責怪自己:她容顏盡毀,卻還惦記著趕來相助於我,我方才究竟做了什麼?!我好糊塗!不行!要追上她!——想罷,身形一晃就要追趕,卻被一道光波阻斷了去路,這麼一耽擱,眼前哪還有蘇穎的芳蹤?
眾人驚悚地望著來人,隻見那身妖冶的紅裝於風中微微搖曳著,一對黑漆如墨的眸子,正慵懶地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東方既白的瞳孔劇烈收縮了下,慌忙一拉姬無言,兩人齊齊跪下,恭聲道:“參見宮主!——”
逆帝的視線在姬無言身上定了定,狀似驚訝:“哦,你從淩雲峰上下來了?”。
姬無言臉上堆起了笑意,睜眼說瞎話:“是!——屬下幸不辱命!”說罷掏出那張破舊不堪的紙,心下卻是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
逆帝正眼都不瞧上一眼,隨即冷笑道:“本座記憶好得很——”說話間,那張破紙已是支離破碎,瞬間被碾成了粉末,隨風而逝。
然後陷入一片死寂,直到逆帝悠悠道:“你倆起來說話——”
方才還是烏雲壓頂,現在忽地就風和日麗、晴空萬裏了。到底是天變了,還是人的心變了?都不是,是時局變了。
“謝宮主!——”兩人心頭頓鬆,霍然起身。
逆帝歪著頭,上下打量沈琬綽,過了好半晌這才出聲:“恩,完整無缺。那我就饒了這兒的所有人!——”
“你怎麼來了?!——”沈琬綽皺起小鼻子,不滿道。
東方既白和姬無言差點驚落了下巴,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此刻當真是長了見識。天煞宮上下,乃至整個江湖,都不會有人敢這麼跟逆帝說話,除非那個人先自己命太長,活得不耐煩了!
雍禾園裏,雖是雜亂不堪,卻仍保持皇家花園的氣派,隻是增添了一份血色滄桑。
阿蠹苦著臉來回踱步,心中十分擔心蘇穎的病情,雖說蠱毒已經解去了大半,可適才又中了斷見一劍,簡單地包紮了下卻未來得及清創,萬一傷口感染怎麼辦?他此刻真是心焦如焚,隻是焦躁不安的神色已經將他的內心出賣無疑。
“阿蠹大哥,他們都跟過去了,你不去嗎?”玄櫻呆呆地問道。
“可是你的傷?——”阿蠹麵有難色,隨即堅定地答道:“身為醫者,病人是第一位的!——”
“謝謝你——”玄櫻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淡笑,忽地擰起了一對濃眉:“方才我好像瞧見了蘇姑娘肩頭受了傷,不知道——”
“好!不好意思啊!我速去速回啊!——”阿蠹心下一緊,連連抱歉,然後人迅速往林子裏奔去。
玄櫻淡笑著望著他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見,登時收斂起笑意,寒聲道:“出來!——”
白狼恭聲道:“少主!——”
“我爹傷勢如何?”玄櫻麵無表情地問道,恍若換了一個人。
“教主受了重傷,但記掛少主的安危,故差屬下接少主回去。”
“白狼,你回去轉告教主,讓他老人家安心養病。”玄櫻眸中寒光乍閃,壓低了聲音:“還有,替我轉告他老人家,眼下時機未到,切勿操之過急!——”
“啊?!少主,您不跟屬下走?——”白狼望著眼前的男子,似是越發陌生。
“走?!——我現在走,這一掌不是白挨了?!——”玄櫻眯著雙目冷笑道:“你倒是可以走了——”
“是!——少主,您保重。”
玄櫻望著空無一人的園林,嘴角輕輕勾起,神色癡迷地眺望遠方,喃喃自語:“琬綽,我對你是真心的——當我得知你不是爹的女兒,你知道我的心裏有多歡喜嗎?於是,我日日夜夜盼著能在見你一麵!老天待我不薄,將你又送到了我的身邊!爹有句話說得對,隻有得到天下至尊的權勢,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這一次,我無論如何都要將你留在我的身邊!哪怕付出任何代價都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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