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晨曦的陽光,鈺銘閣內人影晃動,一名徐娘半老的婦人伸手推開了珊瑚長窗,狀似欣賞著窗外的美景,後園裏遍種奇花異草,雖已是深秋,卻仍是爭奇鬥豔,讓人賞心悅目。
“芳兒——”一道蒼老卻又熟悉的聲音在婦人的耳畔倏然響起。
“你來了——”婦人蛾眉淡蹙,卻沒有回頭,似是窗外的美景令她癡迷得忘乎所以。
“你跟我一起走吧。”聲音清冷中透著溫情。
“跟你去哪兒?太清姐姐已經死了,你還要我替你做什麼?幫你攻占皇宮?然後再幫你滅了天煞宮?好讓你一統江湖千秋萬載?別做夢了!——”婦人斜視著聲音的方向,氣呼呼道。
“芳兒,是哥不好,哥知道這些年委屈了你,可你是我們沈家的女兒,難道就不該為沈家的榮耀出一份子力嗎?”來人的鬥笠微微晃了下,語出指責,歎了一口氣,柔聲道:“你可知道鐵甲軍副都統劉峰一直心係於你——”
“沈光明!收起你的嘴臉!——為了你說的榮耀,我潛入千毒教,伏於天煞宮,過著雙重背叛的日子,日夜寢食難安,生怕身份被拆穿死無喪生之地!我耗費了二十年的青春與心血為你籌謀,卻落得個一輩子都不能生育的下場!你知道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麼?”沈芳厲聲喝道,怒目相視,手指顫抖地指向他。
“芳兒,你聽我解釋,我知道你惱我恨我,但是這個孩子留不得!——”來人將鬥笠取下,露出來的是一張白淨富態的臉,一身的商賈之氣。誰會想到鼎鼎大名的聖教光明教主居然長得這副模樣!
“哼——你是怕我懷了古家的骨血,會將心偏向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所以你偷偷打掉了我的孩子,還讓我一輩子都生不出孩子,好一心替你做事!我好後悔呀!世上再也找不到像他對我這麼好的男人,好過你這個親哥哥成千上萬倍!”沈芳歇斯底裏地叫道,可是院子裏依然是靜悄悄的,毫無動靜。
“芳兒,哥哥欠你的一定會補償給你,你現在快隨我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沈光明不耐煩地催促道,說著就要拉她的手。
“那你要把懷兒怎麼樣?”沈芳猛然一驚,將手往回一抽,驚恐道。
“他又不是你的孩子,你關心他作什麼?我看你就甭操這份心了!”沈光明斜睨著她,冷笑道。
“這孩子本性純良孝順,又是我親手撫養長大,怎麼可能沒半點親情?”沈芳皺著眉,痛心疾首道。
“哼——你倒是個慈母啊!你忘了?我教過你的,像我們這種人,最要不得的就是情!親情、愛情什麼的都是累贅!是阻礙大業的絆腳石!”沈光明語調中透著肅殺,“眼下古家的秘術我已到手,沒利用價值的人留著幹嗎?!——”
“我這些年故意冷淡懷兒,就是怕你對這孩子起殺心,沒想到過了那麼多年,你還是要殺他!——他隻是個無辜的孩子呀!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為什麼不能放過他呢?!——”沈芳忽地柳眉倒豎,抽出寶劍,威脅道:“你今天要是敢傷懷兒一分,我便跟你拚命!我說什麼也要保護好古家唯一的血脈!”
沈光明麵色鐵青,怒斥道,“你——你瘋了?!——”
玉麵羅刹的功夫果然不是浪得虛名,隻見她手中那柄劍宛若靈蛇,忽快忽慢,劍法神鬼莫測,兩人的纏鬥多時卻苦無結果。
就在此時,沈光明忽地麵色一黯,一口鮮血順著嘴角流淌下來,捂住胸口,伏地戰栗不止。
“大哥,你怎麼受了內傷?!要不要緊?——”沈芳詫異道,慌忙止住攻勢,撤回寶劍,上前查看他的傷勢,卻不料沈光明猝然出手,一舉襲向了她的咽喉!
“你——”沈芳一雙美目陡然瞪大,一臉不可置信!隻感到嗓子發緊、眼前發黑,手上力道盡失,寶劍無力地從手中脫落,“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你這賤人!給臉不要臉,竟敢以下犯上!那你就以死謝罪好了!——”沈光明麵色一寒,煞氣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