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魄雪歸已盡數在千手觀音的掌中消散,“為什麼你們都要離我而去……為什麼?!——”她怒不可遏地吼道,青絲散亂,斑駁的臉上彷徨一片,隻是無處話淒涼,克製不住地自言自語。
“太清——”決明子欲言又止。
千手觀音張開微紅的雙眼,語氣近乎乞求:“夢兒,你不要離開娘,好不好?”
“你……沒事吧?——”殘夢心中一陣痛楚,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囁嚅地剛說了個“你”字,後麵的話又全都爛在了肚子裏,隻是怔怔地望著她。
“太清,後麵的事就由著孩子們去做。你我都一把年紀了,難道還要和孩子們爭嗎?一切還為時未晚,你……你還有我呀!——”決明子望著她,語氣無不心痛。
“你?!你當年為了求師父饒我一命,甘願放棄掌門之位,難道……被我害得還不夠嗎?——”千手觀音眉頭大蹙。
“嗬——是我自己不想過被清規戒律束縛的日子罷了。”決明子心中一痛,又故作輕鬆地笑道。
“哈哈哈——他們說的不錯,我就是個妖孽!誰和我扯上關係都沒有好結果!哈哈哈——如此你還要跟我這個妖孽在一起嗎?!——”千手觀音歪著頭,一絲不解劃過了那張豔麗的臉龐,單純的目光恍如不諧世事的少女。
“我知道你心裏的苦,浩然也是。”決明子淡淡看了她一眼。
“浩然?!你說什麼?!——”千手觀音嬌軀猛然一震,驚愕道:“莫非你與他相識?——”
“浩然與我是多年知交,當年我要閉關修煉無染神功,又不放心你獨自下山,隻好拜托浩然暗中幫你,否則你以為你怎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盜走鳳翥?!——”決明子慘笑著,語氣中卻充斥著無盡的悔恨,如果不是自己為了一舉私欲,縱容她,包庇她,她又如何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浩然又怎會因此而喪命?其實最錯的人是自己,是自己啊!——
“師父,你?!——”莫閑閑狠狠掐了一把臉,驚愕道。這怎麼可能?那個連一隻螞蟻都不忍踩死的師父會助紂為虐?!——
“你們都在騙我?!——我不要聽!——”千手觀音悲憤交加,神色慌亂地抓著決明子,不斷搖著頭,一頭黑發猶如瀑布散亂而下。
“太清!——”決明子無奈地喚道,忽覺自己動彈不得,暗道不好。
“閔碧落,一切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小靜就不會死!——”千手觀音倏然轉身,舉掌就到了閔碧落的頭頂。
“長老!……”閔碧落仍是直挺挺地跪著,神色淒惶,似對發生的事恍然不知。
“大哥!——”殘夢驚懼交加,慌忙舉起鳳翥龍翔,卻又躊躇地停滯不前。他剛才見識到了此劍的威力,生怕一個萬一,玉石俱焚。
“住手!——”隻見來人身如雷電,聲如洪鍾,舉步生風。
“李萬天?!——你來做什麼?”千手觀音猝不提防,被一股強勁的內力震傷了髒腑,胸間翻騰,猶如排山倒海,不死不休。
“你還要殺人嗎?!——”李萬天拗不過外孫女,換了身幹淨的衣裳,梳理起發髻,一雙老眼就這麼冷冷地看著她,頗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千手觀音人已半瘋半癲,舉掌就劈。
“你害死我獨子,這些年來我可有找你尋仇?!你為什麼就這麼執迷不悟呢?還不肯放下嗎?——”李萬天想起上自己唯一的兒子浩然,痛心疾首,悲憤交加。
“哼——哈哈哈!——”千手觀音止不住地狂笑,手下卻毫不遲疑,狠辣無比,招招直取命門。
兩人戰到一處,一時間打得洞中碎片四濺,滿目瘡痍。
“大哥!——”殘夢乘勢架起閔碧落就跑,晃著他的身子,叫道:“難道你不想救瘋婆子了嗎?要快些找到金蟬!”
閔碧落的眼皮跳了一下,想起身卻力不從心,但好歹人算是清醒了。“阿落——你這是怎麼了?!”蘇穎飛身而至,望著滿身浴血的他,心痛不已,緊緊拽住莫閑閑,急切地問道:“閑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說——”
“是這樣——”莫閑閑不假思索地將方才發生之事一一道來,聽得蘇穎心頭一驚,不禁失聲道:“什麼?!你說她是我舅母?!殘夢他、他是我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