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碧落忽然渾身顫抖,大汗淋漓得竟似從水裏撈上來一般,神情痛苦不堪。
沈婉綽嚇得花容失色,上前驚呼:“落哥哥,你可別嚇我啊?”
大家紛紛聚攏上來扶住了他:“大哥!”
“大護法!”曾小蠻也急切地喚道。閔碧落就是自己的保護傘,若是他有什麼三長兩短,自己非凡報不了仇,還得把小命交代在這兒!那妖婦絕不會輕易繞了自己!她的焦急也出自真心,隻是此真心非彼真心。
“你瞪著我幹什麼?”靜衝著決明子怪嗔道,又暮然一笑:“我又沒說不解,隻是得見了姐姐之後再解——”
“你這人怎麼言而無信?!”沈琬綽杏目圓睜,腮邊烘起兩朵紅雲,麵上現出一團煞氣,周身殺氣騰騰。許是她的模樣太過嚇人,靜的眼神閃爍了下,又申辯道:“我、我又沒說不解——”
“曾小蠻沒說錯,你就是個妖婦!”殘夢已服下療傷聖藥,精神大好,仗著身邊有人撐腰,終於將胸中這口惡氣一吐為快,心中仍是憤恨不已:如夢若不是遇到你,她可能不會死!都是你這個妖婦!是你害死了如夢!
“臭小子,我沒殺他已經不錯了,吃點苦頭是讓他記住以後別自以為是,以為真破了我的千絲萬縷?嗬……這不過是失魂引的一部分而已——”靜說罷一陣狂笑,得意非常。
“你以為別人不會解失魂引?你不怕咒術反噬?”決明子的言辭帶著警告的意味。
“你火氣那麼大幹嘛?姐姐怕這小子壞事,我也是遵命行事。”靜又故技重施。
“也罷!”“罷”字還沒說完,決明子的身形猶如風馳電掣般,一氣才動,風雷雲雨皆作,禽獸山木俱生,兩人已過了數百招,隻聽得悶哼一聲,靜秀眉輕蹙,目含幽怨地捂著肩頭,顫抖道:“這是圓光術?!——”
“你這是何苦?”決明子收回身形,微微握了握拳,無奈道。
“好,我們一同解!”靜咬著牙,心有不甘道。
“好!——”決明子終是鬆了口氣。
兩道氣在空中交彙,迸發出耀眼的光芒,倏然又分道而行,各自找到了落腳點,剛才天上還是細雨綿綿,愁雲慘淡,現在已是雨過天晴,靜好如初。
“失魂引解了!你們如願了?快走!我不想再見到你們!”靜惱羞成怒地喊道。
閔碧落雖受了失魂引的侵害,卻因內力深厚,沒完全喪失意識,記憶也未受損,事到如今才明白人家早就動了手,隻是自己絲毫未覺!怪不得她不著急取自己性命,原已穩操勝券。想罷隻是雙唇緊逼,不吭一聲。
“落哥哥,你覺得怎麼樣?”
“大哥!”
“碧落,你且好好調息。”聲音淡淡的,卻帶著一分關切。”
“是。”閔碧落畢竟受了重創,神色倦怠,又加上大受其窘,羞憤交加。便依決明子之言,閉上雙眼,運功療傷。
“敢問前輩,可否見到一名身高五尺,麵如冠玉的男子,他叫歐陽明軒——”古笙懷硬著頭皮問道,隻要能問到同伴的消息,再多的羞辱又算得了什麼?現在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大哥如今傷重,不便多言,看歐陽明軒似乎與他將交情匪淺,有決明子在,她不敢亂來,不妨一問究竟!
閔碧落聞得此言,豁然睜眼,卻未出聲。
靜冷哼一聲,竟不搭理。
“你可見過歐陽明軒?還有我師侄——阿蠹。”決明子一字一句問得極慢。
“沒有。”靜答得毫不猶豫。
“我們走!——”決明子神色黯然,卻並不質疑,率先走出了大家的視線。
“啊?師父,等等我——你真的相信她說的話呀?”莫閑閑扶住殘夢,在後頭追問。
“我隻知再不趕去錦花樊城,會死更多的人。”決明子頭也不回,走得大步流星。
“可是大哥他——”古笙懷為難道。
“我沒什麼事了,決明子前輩說得對!我們快跟上。”閔碧落神色一凜,說著就要起身。
“大哥,別別,讓我來!”古笙懷說罷背起他,腳下輕輕一點,猶如踩著一朵祥雲,躍身而去。古家的千裏騰雲術,果然獨樹一幟,名不虛傳。
把後麵的曾小蠻看得兩眼放光,焦慮大減,心頭泛起一絲得意:我怎麼忘了還有古家這座靠山?哈哈——妖婦,你奈我何?!——
靜微微一怔,心下沉吟:千裏騰雲?!——這小子是古家的傳人?!此術曆來隻有當家才有資格修習,莫非他是?一時之間,滿腹狐疑,倒也不敢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