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主宅的宴席已經結束,賓客紛紛散去,很快,偌大的莊園就恢複了往常的冷清。
莫淩穿著大紅的新娘喜服,置身在燭火通明的祠堂,她拿起一旁的香點燃,插入穆念琛牌位前麵的香爐,雙手合十,虔誠地拜了三拜,然後跪在了蒲團上,緩緩閉上雙眼。
今天是她跟穆念琛的新婚之夜,她理應在這裏陪他。
也不知跪了多久,她的膝蓋已經發麻,突然聽到嘎吱一聲,是祠堂的大門被打開了,她連忙挺起腰背,跪得規規矩矩。
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她的身後,她猶豫著要不要回頭,一陣冷風吹來,吹滅了供桌上的燭火,隻剩下幾點香火在黑漆漆的夜裏閃爍,心裏莫名升起一股寒氣。
她被突然襲來的黑暗嚇了一跳,定了定神,說道,“我……我去點蠟燭……”雖然不知道背後站的那個人是誰,莫淩還是覺得應該告訴他一聲。
“不必了。”黑暗中,驟然響起陌生而冰冷的男聲,莫淩險些又被嚇到,她猛然回頭,瞪大了眼睛,也逐漸適應了房中的黑暗,一個高大挺拔的身軀矗立在她的麵前。
黑暗中,看不清楚那人的長相,但是,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臉上戴著半張銀色麵具。
藏頭藏尾的,肯定來者不善。
莫淩往後退了一步,警惕地盯著他,“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來做什麼。”男人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驟然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臂,然後猛力一拖,將她拖進了自己懷裏,牢牢地禁錮住。
天明時分,莫淩被凍醒了,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睜開雙眼,剛好看到懸掛在牆壁上的穆念琛的照片,她嚇了一跳,想要爬起來,昨晚的記憶悉數蘇醒過來,如果不是渾身的疼痛提醒她,她幾乎以為那是一場噩夢。
她雙手捂著臉頰,無聲地哭泣。
哭過之後,她迅速擦幹眼淚,她沒有忘記現在的處境,她因贖罪而嫁入穆家,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自憐自艾,也沒有時間思考那個神秘人到底是誰,如果被人發現昨晚的事情,隻會讓穆家人更加討厭她,更加恨她。
她忍著酸疼爬起身,快速整理自己的頭發和衣服,身上的旗袍皺巴巴的,鼻腔一酸,眼淚又掉了下來。
地板上有一灘幹掉的血跡,她找來抹布,跪在地上用力擦拭,血跡一點點消失,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推門聲。
莫淩心裏一慌,動作飛快地將抹布壓在蒲團下麵,然後順勢跪在蒲團上。
“大少奶奶,老夫人請您梳洗後到主宅敬茶。”來的是昨天領莫淩到祠堂的女仆,小蘇。
莫淩低頭查看,確定自己已經遮掩了一切,這才站起來,可就在她起身的時候,小蘇突然叫道,“大少奶奶,您的旗袍怎麼開線了?”
這件旗袍原本是開叉到小腿的,現在卻開叉到了大腿。
“旗袍有點小,我昨晚下跪的時候動作太大,一不小心就……小蘇,我現在這樣出去不太好,麻煩你幫我拿一件替換的衣裳。”
小蘇不疑有他,點了點頭,“好的,大少奶奶稍等。”
等她離開之後,莫淩立刻將藏在蒲團下的抹布拿了出來,偷偷出門,趁著四下無人,將抹布塞到了走廊上的垃圾桶裏麵。
小蘇很快回來了,帶來一件米色的風衣,莫淩道了謝,將風衣罩在自己身上,冰冷的身體漸漸溫暖。
穆家是C市最大的名門望族,祖孫三代共同住在穆家莊園裏麵。
莊園占地麵積上萬平方米,居中的中式主宅已經有五十多年曆史,十幾棟豪華別墅環繞在主宅周圍,各房的少爺小姐成年之後,就有自由選擇的權利,或繼續與父母同住,或搬離父母的別墅,擁有自己獨立的院落。
穆念琛成年之後便搬到了靜園,新房自然也設在靜園,莫淩隨著小蘇邁入這座漂亮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