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生死(1 / 2)

“張院長,我把戰士交給你們,不是為了看她的屍體!”

醫院院長辦公室,幾名綠裝軍人筆直的站在門口,冷眉橫指著白衣大褂的中年男子,不時有好奇的目光在兩方之間來回探索。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xx,這是井月同誌的軍徽和軍裝。”

“送到井月同誌家屬手上吧,井月是個好戰士,這軍裝上有她的魂,士死當歸根。”

“可是……”

“怎麼了?”

軍人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他說:

“這是井月同誌留下的戰士遺囑。”

男人疑惑的接過信打開看了看,臉色愈加沉重。

“就按這上麵的意思辦吧。”

……

淩晨,部隊大門外。

“你們讓我進去,讓我進去!”

“外麵怎麼了?這鬼哭狼嚎的,不知道正在軍事演練?!”

“xx,那女人自稱是井月的母親。”

“混賬,井月不是孤兒麼!”

“我……我也不知道!”

“跟我出去看看。”

“求求你們讓我進去,我女兒是這裏麵的戰士,井月知道嗎,我是井月的媽媽!”

中年女人一身名牌,穿著打扮名貴至極,臉色卻蒼白無血,完全不顧自己一身貴婦人的打扮拚命的往門裏擠,井月是誰侍衛兵怎麼會不認識,部隊裏甲等戰士,區區一女子卻壓蓋眾人立功無數,卻早早年紀就香消玉殞,侍衛兵看著女人這樣,心裏自然也是說不出的難受,攔截的手勢也盡量不會傷害到這個近於瘋狂的女人。

“放開她。”

“xx。”

男人走近女人,上下打量了幾眼問道:

“你是井月的母親?”

女人聽見這人是個領導,便老實下來,抬著一張蒼白的臉看著他嘴角不住的打顫。

“我……要見我女兒,你們正規部隊,為什麼不讓我見人?”

“你知道井月同誌已經犧牲了麼?”

女人聽見這句話,渾身猛地一顫,似是抽幹全身力氣般。

“我……知道,我想領我女兒回家。”

“妹子,井月對我來說就像我的孩子,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不過井月的屍體你領不回去了,這是井月的遺囑,你看看。”

中年女人接過信,男人看著她愈加抖得厲害的手指道:

“我們已經派人將井月同誌的骨灰從山頂撒了下去,其他的衣物我們也都照她的意思埋在烈士陵園,不好意思,我們得尊重戰士。”

女子垂著頭不說話,透過濃密的亞麻色劉海隱約可見她麵頰上流淌的淚水,似乎帶著某種悔痛和怨恨。

男人看著有些酸澀,便從兜裏摸出個軍徽遞給她。

“這是井月的,我本來想留作紀念,你拿著吧,這裏正在軍事演練,我也沒時間招待你,我另外派人送你回去。”

“小張,送她回家。”

“是。”

女人看著軍徽久久不說話,眼淚卻如決堤一般流淌不止,心裏一片冷涼。

你恨我,原來,你這麼恨我,連死後連個念想都不願留給媽媽。

孩子,你可知道你有多殘忍。

井月沒有根,一直以來都活得像個無依的魂,子彈穿膛之前,她就有預感,自己活不過這場槍林彈雨。她從來不知道,人是有靈魂的,從醫院到部隊,直到軍徽被遞到女人的手上,她就藏在那個小小的軍徽裏,默默看著女人痛苦的臉龐,承受著女人滾燙的淚水滴在軍徽上灼人的溫度,她看著看著,隻覺時光匆忙,活這二十多年,竟然什麼都沒活明白。

唉……

耳邊傳來一聲低歎,朦朧而低沉,似呢喃又似佛偈。

井月隻覺耳邊一陣轟鳴,似有無數人聲嘈雜,視線忽轉昏暗,便沒有了知覺。

井月睜開眼,入眼便是滿室朦朧的月色,迎著月光,井月慢慢撐起身子,隻覺得頭重腳輕,寒徹入骨。

“咳咳……”

慢慢抬起手,嫩白的指尖上滿是細密的傷痕,這是誰的手?她的手常年握槍操練,早已經不複白嫩。

揪起身上的衣服,這是什麼衣服?長裙?

轉頭打量周圍,雲層遮擋月色昏暗,能見度極低,井月隻能慢慢摸索身邊有沒有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物品,她清楚的記得,她的屍體已經化成飛灰散落在山頂,這具身體又是誰?

井月摸到一個包裹,翻開來,裏麵是一遝女人衣物,井月翻了翻,從內層抖出來一封信件。

生好了火,井月將有些潮濕的衣物全部抖開晾在一旁,這是個破陋的古式院落,看氣溫,應該是秋末了,但是這女人衣衫單薄,包裹裏的衣物也不見得起得了多大作用,就著火光,井月打開信件,字體竟然是繁體,內容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