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李伊君和薑延平向他透露那個足以把他打入萬劫不複的深淵的那個所謂的私生子的消息,他大概還不會這麼快就下定決心和霍莉莉結婚,現在,一旦下定了這個決心,一切都開始變得明朗起來,從此,他再也不需要為自己租巢孵卵的事再背負一個沉重的精神負擔,再也不需要把霍莉莉以及寶貝兒子霍小亮再這樣藏來藏去,做那些見不得人勾當,他陳國亮從此也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丈夫做父親了。
陳國亮開始慶幸自己,幸虧剛才沒有向薑延平挑明,不然他就無意間親手給自己的人生經曆抹上了一個汙點,而現在,他陳國亮完全可以人不知鬼不覺地在那個汙點上再鍍上一層厚厚的金鉑,讓那個汙點一躍而變成一個亮點。
是啊,這就是他,這就是陳國亮,他應該為自己的聰明智慧和才幹而感到歡欣鼓舞,他應該為自己當初的英明決斷而額首稱賀。
現在,他真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一個人斟上一杯小酒慢慢地品味一下生活的樂趣。
陳國亮一邊得意地想著,一邊激動地在病房裏還回踱著步子,全不停地掂著雙腳,不停地搓著雙手,真的可以用手舞足蹈這個詞來形容他現在的情形,如果不是在彌漫著濃重的藥水味的病房裏,他真想一下子跳躍起來,他甚至覺得,今天將是他陳國亮的一生中最最閃亮,最為戲劇化和最值得紀念的日子。他要將今天的這個日子,牢牢地記住,說不定哪一天,這一天會做為一個裏程碑載入他生命的史冊。
陳國亮正在編織著他的美麗的黃粱夢想,潘世良從潘雪兒的病房裏回來了,一進門就喜滋滋地說:“雪兒那裏沒有問題了,我都把她說通了,她同意和你解除婚約,然後讓你和莉莉結婚,她還同意讓你們一起在家裏住,這樣她有一種離婚不離家的感覺,和現在沒什麼兩樣。”
說到這裏,潘世良看了看陳國亮,小心翼翼地說:“雪兒讓我問問你,她想讓小亮叫她大娘,你看你和莉莉商量一下看這樣可不可以。”
陳國亮想都沒想就滿口答應:“這還商量什麼,有什麼不同意的,都是一家人,小亮叫雪兒大姨跟叫她大娘又有什麼區別呢。”
潘世良說:“既然這樣,那你就去看看雪兒吧。跟她好好談談,如果沒有其他的意見,我們今天晚上就辦理出院手續,明天你們就去辦理離婚手續。我剛才也和雪兒算了算日子,後天是個黃道吉日,如果你和莉莉同意,後天你們就去登記吧,反正也是老夫老妻的了,也不要太講究那些虛禮了,請幾個親朋好友大家一起吃頓飯做個證明也就行了。”
陳國亮高興地說:“好啊,謝謝爸爸,您總是為兒子想的這麼周到。那我去看看雪兒了。”
陳國亮幾乎是哼著曲子推開了潘雪兒的房門,一看潘雪兒還是一臉病容地躺在床上,忽然覺得他這樣興高采烈的神情和這裏的氣氛很不相宜,就硬生生地把臉上的笑容壓下去,然後擠出了一抹關切的表情。
“雪兒,你感覺怎麼樣?”陳國亮想去拉潘雪兒的手,卻被她突兀地拿開了。陳國亮就順手給潘雪兒掖了掖被角。
“你不用跟我說什麼了,”潘雪兒說,“爸爸都已經告訴我了,我沒有什麼意見,明天我就跟你去辦理離婚手續,你的目的終於可以達到了。”
陳國亮說:“雪兒,你別多想,以後我還是你的國亮哥,你還是我的雪兒妹妹,我會好好照顧你的,還有莉莉,你們兩個人的感情一直都很深,莉莉也一直很體貼你,如果我對你不好,她也不會願意我的,你就放心吧。”
“這些我都知道,你得給我一段時間,讓我慢慢適應。以前為和怎麼說我知道你是我一個人的國亮哥,可是現在,生生地多出來這麼個人來,你得讓我慢慢習慣。”雪兒說著,又開始抹眼淚。
陳國亮過去握住潘雪兒的手,發現潘雪兒的手有些發涼,就給她放進了被子裏,潘雪兒說:“你走吧,我沒事的,爸爸說我們今天就出院,到時你來接我們一下吧。”
“好吧,我當然會來的,這次讓你和爸爸生病,都是我不好,對不起,雪兒,哥哥以後不會再讓你和爸爸生氣了。”陳國亮說著幫潘雪兒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
潘雪兒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撲到陳國亮的懷裏號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叫著:“國亮哥哥,你還是我以前的國亮哥哥嗎?”
陳國亮拍拍潘雪兒的肩膀,安慰地說:“是,我永遠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