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笑泉

原銀川市文聯主席、作家協會主席楊希聖先生找我,希望我能為他即將出版的這本文集寫個序。我感覺有些為難,一般寫序言或題跋的,請的都是大作家、大手筆,我一個工人出身的業餘作者,能當此重任嗎?但經不住楊先生的一再說服,我隻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作為一位年近耄耋之年的老人,又患有多種疾病,當他將自己一生心血凝成的結晶奉獻給廣大讀者時,我們怎能不為之動容呢!這是楊先生的第一本文集,也可能是他的最後一本文集。文集裏有詩歌、散文、小說、評論、隨筆、民間故事、碑文、繪畫、歌曲等,可謂麵麵俱到。一個人涉獵如此廣泛,樣樣能提得起、放得下,又談何容易!

他的詩,簡明凝練,風格別致。每當興致所至,必有佳句自肺腑而出。我很欣賞他的《銀川行》這首詩,甚至都能背得出:“鳳凰落地化為城,塞上江南盛有名。九曲黃河飛紫鯉,三關綠嶺舞玉龍。玫瑰香溢千家醉,翠柳煙洇萬裏雲。泊客多言南國豆,興濃怎啻朔方情。”如果說《銀川行》是一首結構嚴謹、對仗工整的古典詩詞的話,那他的《遠眺銀川》就顯得自由奔放,富有現代氣息。這首詩氣勢磅礴,長句短句共用,熱情激情同生,堪稱他的自由詩的代表作。

楊先生待人熱情誠懇,無半點掩飾和做作之態,這反映在他的散文創作中也是快人快語,直抒胸臆,真情可鑒。從他的紀實散文《追尋者的足跡——品袁俊生〈西域之旅〉》《藝術鑄造者的夯聲——保元璋劇作斷議》《華裔之光——丁紹光》《旅美見聞》等篇什中,可見作者思路清晰,文筆流暢,夾敘夾議,多有自己的獨到見解。在《追尋者的足跡》一文中,楊先生對回族作家袁俊生偕夫人不遠萬裏騎遊新疆,寫了《西域之旅》一書給予了高度評價,稱他們是“新的西遊記”。文中他不無感慨地說道:“作為一個旁觀者,我追隨著他們的足跡,也投入到大自然的懷抱,得到了心靈的淨化和愉悅。”須知,楊先生在寫《追尋者的足跡》這篇文章時,已經74歲高齡,並患有神經衰弱等症,手抖得都握不住筆,他硬是用頑強的毅力支撐著,曆時一個多月,終於將這篇上萬字的書稿寫成,其精神可見一斑。為此,我曾懷著激動的心情采訪過他,並寫成《楊希聖扶病寫書評》一文,發表在2007年第5期的《寧夏文藝家》報上,以表達對這位老作家、老朋友的慰藉之情。

在楊先生的創作活動中,他的評論占的分量也很重。比較典型的一篇是《要程式,不要程式化——論國畫藝術的創新》,這篇文藝評論可稱得是上乘之作。作者針對目前畫壇有些人對中國畫程式的全盤否定,旗幟鮮明地指出:“那種想一腳踢開程式,另起爐灶的所謂改造創新的想法和做法,隻能是一種無知的表現。”這篇論文是作者1990年7月在中國函授大學學習時寫的畢業論文。由於這篇論文觀點正確、邏輯嚴密、思辨有力、用詞精準,被國畫導師打了一個滿分——100分,名列全校畢業論文之榜首。

楊先生是一位多才多藝的人,無論是擔任銀川市文聯主席期間,還是休閑在家,幾十年來他總是筆耕不輟,樂於創作,其涉及的領域是多方麵的。在音樂上,他能夠自己填詞,自己譜曲。他創作的《可愛的維士堡》《快活歌》《奮進歌》等歌曲,或充滿童聲童趣,讓人忍俊不禁;或格調昂揚,給人以樂觀向上的力量。他對秦腔也情有獨鍾,不但能拉會唱,還與王正天合作寫過《諸葛亮招親》等秦腔劇本。《諸》劇在寧夏城鄉演出70多場次,很受群眾歡迎。他愛好民間文學,曾搜集整理了《秦始皇巡邊》《曼蘇兒》《馬五哥與尕豆妹》《宛尕斯的故事》等多篇民間傳說和民間故事,為豐富和完善西北地區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作出了貢獻。可能我們還不知道的一點是,楊先生寫碑文也頗在行,他曾代表銀川市人民政府為銀川興慶區西門民族團結碑(又稱鳳凰碑)和崔景嶽、馬文良、孟長有三烈士紀念碑撰寫過碑文,供人瞻仰。

每一個作家,不一定都很出名,但他的一生隻要沒有虛度,踏踏實實地在文藝園地裏耕耘,這就足夠了。這也許就是我在序言裏要說的感言。楊先生不正是這樣一位勤勉守拙、淡泊名利,隻求耕耘、不問收獲的老同誌、老作家嗎!

2010年6月15日

(井笑泉先生係銀川市第八屆政協委員、寧夏作家協會會員。曾任銀川市文聯委員、銀川市作家協會理事。現已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