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玉的掙紮頓時讓李星闌冷靜下來,訕訕鬆開手,往後退開一步,但還是搶過了對方手裏的藥膏。
“這大過年的,你頂著半張紅腫的臉,實在是有礙觀瞻。”李星闌用著溫潤的聲音,說著惡劣的話語。
蘇子玉眼風一掃,正欲回擊過去,臉上卻突然一涼,竟發現李星闌趁她不備,已然把手放在了她的臉上。
將將出口的話,在嘴裏磕絆了一下,立刻就消了音。
她的瞳孔微微張大,直愣愣盯著近在咫尺的男子,他五官精致如畫,不管遠觀還是近看,都能讓人為之驚豔。
男子用指腹輕輕將藥膏在她臉上揉開,指腹與臉頰相貼在一起,溫熱的觸感,讓人不自覺屏住呼吸。安靜的花廳裏,一瞬間隻剩下彼此的呼吸聲,以及那傳進自己耳朵裏的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李星闌的表情非常認真,放佛把她的臉當成了稀世珍寶一般,珍而重之,卻又小心翼翼,生怕會弄疼她。
蘇子玉從未見過這樣的李星闌,他不再是曾經那個明豔動人舉止豪放的李家二小姐,也不是那個神秘莫測卻心懷仁義的蘭大夫,亦不是那個牙尖嘴利非常討人厭的混蛋。
這一刻,她放佛看到了全新的李星闌,讓她既熟悉又陌生。
就在她看的入迷之際,李星闌已經收回手,發現對方在盯著自己看,不禁勾起唇角,好整以暇地站著沒有動,一副任君觀賞的樣子。
蘇子玉此人雖然情商很低,但人卻非常敏銳,李星闌將將勾起嘴角,她便察覺到了,馬上回過神。
二人四目相對,她用力瞪他一眼,“夜已深,二少爺再留在此處怕是不妥,您請吧。”
在自己的地盤被人下了逐客令,李星闌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如果換做平時,他肯定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對方。
但今天就算了,誰讓對方是傷患呢!
“在下就先告辭了。”李星闌拱手作揖,又補充道:“‘別亦閣’與‘鬆風攬月’離得近,子玉若有難處,盡可過去尋我。”
蘇子玉嗤之以鼻,本想回敬一句,可是“子玉”這二字從對方嘴裏說出來,總覺得和以前聽到的不太一樣,讓人渾身一個激靈,哪兒哪兒都不怎麼舒服。
“快走,快走。”她懶得再理他,幹脆一擺手,自己先回房間去了。
李星闌看著女子的身影消失在門內,臉上的笑意逐漸消退,眼底氤氳起一抹擔心以及隱晦的冷意。
其實不用多問,他也能大概猜出是誰在背後使壞。那三個人就是欺負子玉沒有親娘護著,仗著蘇伯父的寵愛,當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子玉本該是位疾惡如仇雷厲風行的女子,可是一旦遇上蘇府那些人生事,她就會一再忍讓。
這並非她的行事作風,李星闌以前也非常不明白她為何會如此隱忍,直到他聽說了她母親的事情,他才知道她這樣不是隱忍,她隻是不屑罷了。
蘇子玉在侯府住了兩天,年初二便被阮嬤嬤給親自叫回去了。
不得不說,蘇伯父還是非常了解自己女兒的,他知道誰才是蘇子玉心裏的軟肋,也知道誰的話最能打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