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果然是想得周到,難怪啟兒更疼愛你。”我挑起一絲慈愛的笑。

栗姬見我誇獎,分外自得,聲音也有些稱意的顫抖:“太後娘娘過獎了,嬪妾隻是在做該做的事。”

我徐徐點頭,仿佛是讚同她般,緊緊拽過璧兒的手臂,狠狠掐了下去。

璧兒立刻明了,疾呼:“太後娘娘,太後娘娘,您怎麼了,奴婢送您回去罷!”

我扶住額角,不動聲色地垂下眸子:“隨身的藥可帶了?”

璧兒呆愣一下:“回太後娘娘,那藥沒帶。”

我強撐起有些虛弱的身子揚手對大家說:“不過是些老毛病了,還是回未央宮去吃藥好些。”

一時間,身後嬌聲恭送,我急拉過璧兒登上車輦。

栗姬似有不甘,仍在車後狂呼:“太後娘娘,太後娘娘――”

我氣喘籲籲地坐在車上,聽著她的聲音,心卻仍是狂跳。一定是哪裏不對了,栗姬今日鬥膽幾次攔阻我回未央宮,一定是有些什麼事情。可是我又想不出來,到底是哪裏不對,隻是以她一個小小嬪妃,哪裏來的這樣膽量?

心越想越抖得厲害,額頭的筋也蹦蹦直跳。狠咬住下唇,恨不得一時飛到未央宮。

車輦尚未停穩,我已經踉蹌邁下,璧兒跟隨而上的攙扶讓我心底也有了些力量。

寂靜的四周,紛紛下跪的宮人連呼吸都似以往,難道是我錯了?

帶著詭異的平靜中,隻有我一人蹙眉環顧著。我在用心聽,聽到底有哪裏不對。

突然我頓住,腦中有什麼一閃而過,怦然擊中心頭。

我是錯了,錯在想錯了地方,難道……?我猛地捂住嘴,將那驚呼咽下。

伸手一把拽住璧兒,用最小的聲音說:“找個穩妥的內侍去梁王府邸看看,若是有什麼萬一,快速來報!”

“梁王他……”璧兒顫抖的聲音,帶著不確定的疑惑。

我未成語,淚已經流出。不會的,這一切不過是我的胡亂猜測。

再次壓低嗓子急聲說道:“還不快去!”

璧兒應聲出去,獨留我一人坐在這裏。

恐懼、震驚充斥著我的心,我掩麵慘笑,不會的,他曾經說過他會容下武兒的,他說過他決不驅趕武兒離京的,他說過的……

“太後娘娘!”璧兒悄聲進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作一團。

刹那間我有些恍惚,甚至忘記了我叫她去做了什麼事情,讓她如此絕望。

驀地,我拽過她軟綿綿的身子:“怎麼了?說!”

“未央宮出不去了!剛剛奴婢派了個小內侍去梁王府,那小內侍剛出宮門就被羈押了。”璧兒滾落的淚水滴在我的手背上,冰冷。

我淒然道:“他們可說是為什麼?”

“他們說是聖上派來保護太後娘娘安全的。”璧兒牙齒咯咯顫抖,可見外麵的戍衛人數不少。

安全?安全到我已經無權力走出這宮門一步麼?

“奴婢又向門上的打聽過了,說是您剛出宮門就來了顯大夫府上的嬤嬤,說是給未央宮送過節的果品,也被攔了。”璧兒此話說得小心,唯恐被牆外的人聽去。

我低頭,心中徹底冰涼一片,最後的一絲僥幸也蕩然無存。

沒有大事,竇長君不會派人進宮,這是不能進入未央宮的他在為我傳遞消息。

武兒!――

抖動的身體,淒然而無助。

我緩緩地拉過璧兒,以臉逼近她的雙眼,用唇語說道:“闖宮,哀家要去救人!”

“太後娘娘!不可啊,他們不會放行的!”璧兒拽住我的袖子哀求道。

狠狠一笑,不放行?若是他們有那個膽量的話,就來攔住我。

猛然回身,我拉起她的手臂:“為哀家帶路,哀家偏要出去!”

所幸宮門裏的車輦還未歸庫,也讓我順利登上,我喝令:“務必闖出宮門,敢擋者一概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