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起她冰涼的小手,將那個同心結按住,笑笑不語。

內裏是為錦墨慶生的筵席,就開在錦晨殿。

外麵是為杜戰慶功的筵席,卻開在淩霄殿。

隆冬裏的月色清冷,寒氣也隨著宮燈裏的熱而渺渺得見。

暖爐熏人,人氣旺盛,宮裝麗人們讓冷清的大殿變得熱鬧非常。

劉恒的後宮依然伶仃,僅有的幾個也都悉數到場,她們明白給了錦墨的榮光也就是給我的恭維,我笑著接納。

座下的妃嬪說著冠冕堂皇的恭賀之詞,座上的我雍容頷首還給她們重視。錦墨在下麵所見的僅此而已。

一眼看去,她在垂眸含笑,我有些安心。

兩排宮燈之下遙遙都是緋紅的身影,妝鬢精致,神采飛揚,雖然入宮多年,卻仍是月華翩翩。

她們還是這樣的年輕,我卻有了些老意。

殿前的絲竹舞樂喚不回我的惋惜,搖曳的燭光則更讓我的笑容變得飄忽。

宴席中間,劉恒不期然的到來讓我有些驚異。

眾人慌亂地跪倒了一地,而我忙起身,笑著迎上前去。

他有些微醺,黑色的廣袖反剪在身後,笑容也是倦倦的。

後麵的白色身影讓我愣了愣,旋即深施一禮:“見過章平侯了。”

杜戰的表情有些尷尬,似乎他本無意打擾宮眷們的雅興。

劉恒微搭在我的肩膀上,淡淡的酒氣也俯過我的耳畔,我莞爾一笑:“聖上醉了麼?要不要回未央宮休息會兒?”

“不用,隻要沒壞你們的興致,朕再看會兒!”劉恒掙紮著,搭著我走到上方寶座。

鼓樂再響,眾妃嬪的神態卻不似以往嬉鬧,一個個端莊妍笑,帶著矜喜,都曲意引起皇上的注目。

而劉恒醉眼朦朧之中卻似笑非笑,任人也看不清他到底在看誰。

杜戰有些不安,隻在最邊角處低頭不語。我命靈犀過去倒酒,靈犀羞怯,仍是走了過去。隻是杜戰似乎比靈犀更緊張,兩次打翻了酒杯。

錦墨命鴆兒為眾人倒酒,卻獨漏了劉恒。我側目看她,笑著說:“壽星可是不願意我們聖上來?為何獨不給聖上斟酒?”

錦墨霞飛雙頰說道:“皇上喝得醉了,妹妹想另備了解酒的茶。”

我深深看著劉恒,他對我們的話並不在意,隻是朦朧點頭,想必是勞累了。

杜戰在外麵征戰了多久,劉恒就不曾睡穩多久,今日慶功,也算可以放下了心來。

劉恒喝罷錦墨斟的茶水,目光仍是迷離。

“娘娘,太子好像有些不舒服!”殿門外進來的宮娥,輕聲跟我稟告著。

我猛的一起身,感覺鎏金的宮燈明晃晃地搖擺。

“你且先回去,本宮隨後就來。”我小聲吩咐著。抬眼看見錦墨,她關切地問:“怎麼了?可是啟兒出了什麼事?”

我拍拍她抓住我的手小聲說:“沒事,可能是有些不舒服。”

“那我去看他。”錦墨的緊張更甚於我。

“不用,今日是你的好日子,若是走了上麵下麵都沒法交待,你還是待在這裏為好。”我低聲說道

“那,無論如何給我個消息。”錦墨擔憂地和我對視。

我點點頭。為了不打擾劉恒的雅興,我悄無聲息地轉過桌案,從殿後門走了出去,靈犀也緊緊跟了上來。

我的心一直突突跳著,直至太*裏,看著站滿大殿的禦醫,心就更是一悸。當仔細打聽過才知道,不過是脾胃有些不好,並無大礙,才長出了一口氣,命靈犀叫個宮娥給錦晨殿送信,就說我今日就休息在太*了,太子一切還好。

我輕輕拍著啟兒的後背,心裏有些愧疚。相對於館陶和武兒,啟兒並不能得到我的喜愛。也許是因為登上王後時的陰影仍在,我總是不知不覺地疏離他。如今有些大了的他也是知曉了我的心意,跟我也變得不那麼親熱起來,甚至更多的時候他願意去錦墨那兒。自從上次去過錦晨殿後,錦墨對他特別的疼愛,也因此啟兒喜歡去錦晨殿多過來未央宮。

我長歎一聲,又想起錦墨,不管怎麼樣,好好的一個生辰還是被啟兒給攪了。

今年錦墨二十五歲了吧?